祝凯认得他。上次白婉婉托他带话，就是这小伙子来的。
他冲秦歌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办公室。
秦歌走进去，没坐，站在桌子对面。
“白姐姐说苏婉云身上不止坠崖那件事，还和梅亮新下毒案有关联。可以抓北岸村的林耀祖来问话，他也参与了。”
祝凯从抽屉里摸出本子记了几笔，“林耀祖……嗯，知道了。”
“还有，要小心秀市的孟雷一营长。白姐姐说，这人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插手。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别硬碰硬。”
祝凯听了，摆摆手，“哪有什么问题。孟雷一嘛，我知道。就一个营长而已，怕他做什么。”
开什么玩笑，他这边的靠山可是陆沉舟！京市十八区的团长！比起孟雷一一个靠家里才当上的营长，含金量不知道高多少。
秦歌没再多说，只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到门口时，祝凯忽然叫住他，“告诉白同志，这边有进展我会让人传话。”
“好。”
回到废品站，远远地，看见那扇破木门里透出一点暖黄的光。
秦歌脚步加快了些，冻僵的手指在口袋里蜷了蜷。
“爷爷，我回来了！”
他撩起门口挂着的厚布帘子，一股暖意混着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老人蹲在泥炉边，拿着把破蒲扇扇火，炉子上的铁锅咕嘟咕嘟煮着红薯粥。
秦歌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白姐姐做的爆米花和锅贴，我拿回来给您尝尝味儿。”
老人把油纸包挪到锅盖上暖着。不多时，焦糖的甜香和肉馅的咸香就散开了。
“闻着就香。”
老人先捏了块锅贴。外皮煎得金黄，咬下去咔嚓一声，肉汁从嘴角溢出来点。
他赶紧用手背抹了，胡子跟着颤了颤，“嗯~好吃。”
“这白同志可真是太厉害了，不仅在农业上有建树，做的东西也这么香。我感觉这段时间，吃了她做的东西，身上那些老毛病好像轻了不少。”
“是吗？可能是爷爷心情好了，身子骨也跟着舒坦。”秦歌从床底下拿出个盆，倒上热水，开始洗手。
“有道理。但咱不能老拿人家东西。咱家穷，没啥能回礼的，可力气有的是。你平时多去帮人家干点活，挑水、劈柴，别让人家觉得不懂事。”
“知道了~爷爷，你好唠叨。”秦歌的话里带着笑意。
老人一转头，看到秦歌坐在床边，用一块柔软的棉布仔细擦拭着刚脱下来的黑色夹克，忍不住打趣道：
“你呀，天天擦，布料都要让你磨薄了。”
秦歌没接话，耳朵尖却有点泛红。
用布角把拉链齿缝里的灰尘擦干净，又抚平关节处的褶皱，这才把衣服挂好。
挂好后，他站在床边看了会儿，伸手把衣摆又拉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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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白婉婉收拾了碗筷，犹豫片刻还是往村委会走去。
拨通了十八区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李政委。
“白同志，沉舟带领的小队还没回来。”
白婉婉拿着听筒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怎、怎么这么长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星期了吧。他们……还顺利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才传来声音，“白同志不用担心。有时候我们蹲守目标，花上十天半个月是常有事。为了等一个时机，就得耗着。”
白婉婉听着，指尖在桌面上划着，“这样吗……”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李政委说这么多都是看在陆沉舟的面子上了，要是再透露更多消息可能就违规了，也就没再问。
“你放心。等沉舟回来，我让他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
“好，谢谢李政委。”军区办公室里，李政委把听筒缓缓放回话机底座上，从桌上的烟盒里磕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陆沉舟带领的小队已经失联了，今天是第三天。
部队已经秘密派出增援力量向任务区域靠拢，但为了他们的安全，不能向外界透露这个消息。
李政委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像陆沉舟这样的兵王，几十年都未必能出一个，是他亲手从基层一步步培养出的。
要是这次折了，那不仅是十八区的巨大损失，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颤巍巍地掉落在摊开的作战地图上。
李政委盯着地图上的红叉，眼神锐利起来。
这次行动保密等级极高，行进路线和接应方案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小队刚潜入目标区域不久就遭遇伏击，随后失联，这绝不是意外。
这件事后面必有内鬼。
他一定要把那个狗杂种揪出来！
“政委！有消息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参谋冲了进来。
“人找到了？”听到有消息，李政委猛地站起来。
“还……还没有，”参谋喘了口气，递过来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但是前沿侦察兵在备用撤离点附近发现了这个，应该是我们的人留下的。”
李政委三两下打开，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布条，沾满了土芯子，看质地和颜色，是从他们特种小队作战服上撕下来的。
上面用血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
李政委心尖揪紧，瞳孔收缩。他认得这个符号，含义是：遭遇埋伏，任务失败，队员有伤亡，正被迫向东撤离。
“再多派人！秘密增派！他们往东走了，一定要赶在敌人前面找到他们！”
“是！”参谋立正敬礼，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他同样清楚事情的严重性。那么优秀的陆团长，那么精锐的一队人……国家和部队，都不能失去这样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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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婉往回走着，一边回想刚才电话里李政委那短暂的停顿。
她摇摇头，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快到卫生所时，她看见刘宏杰和陈光蹲在门口的树下。两人脚边散落着好几个烟蒂。
“村长，陈叔，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村里出什么事了？”
刘宏杰闻声抬头，见是她，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婉丫头啊。”你陈叔家的小子，带着村里几个年轻人，和苗云村的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