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程氏集团总部的摩天大楼前，几辆豪华大巴车一字排开。
沈瑶的打扮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一件纯白的t恤，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背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双肩包。
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即使素面朝天也难掩清丽，看起来就像一个刚走出校门、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大学生。
程昱比她更夸张。
他不仅脱下了那身剪裁精良的西装，换上了运动卫衣和休闲裤，甚至连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都摘了下来。
空荡荡的，活脱脱一个阳光帅气的职场菜鸟。
“姓名？”签到处的hR小姐姐头也不抬地问。
“沈瑶。”
“程昱。”
hR在名单上找到两人的名字，在程昱安排好的假信息上迅速打了两个勾，然后递过来两个文件袋。
“车票、房卡、日程表都在里面。你们去坐2号车。”
上了车，车厢里果然一片热闹。
大部分新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紧张，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小声地聊着天，交换着彼此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沈瑶和程昱默契地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低调地戴上耳机假装听歌，实则竖起耳朵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天呐，我听说今年咱们这一批招了将近三百人！”
前排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压低声音，语气夸张，“但是试用期就要淘汰掉百分之30%呢！”
“可不是嘛！谁让程氏的待遇那么好，挤破头也想进啊。”
她的同伴满脸羡慕地附和，“我听学长说，战略部那种核心部门，实习生的起薪都有30K！简直不敢想！”
沈瑶和程昱在后排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好笑。
战略部的薪资属于公司一级机密，员工手册里明令禁止私下讨论。
没想到这些还没正式入职的新人，消息倒是比谁都灵通。
大巴车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停在了怀柔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脚下。
与其说是培训基地，这里更像是一个五星级的度假村。
依山傍水，绿树成荫，现代化搭配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错落有致。
“各位新同事，请保持安静！”
hR总监拿着麦克风站在最前面，声音洪亮，“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将在这里进行沉浸式的入职培训和团队建设。
今天上午，是我们的企业文化课程，下午进行分组案例讨论。”
近三百名新人被迅速分成了三十个小组，每组十人。
巧的是，沈瑶和程昱又被分在了一起。
他们这一组，还有另外八个来自不同部门和不同学校的新人，基本上是国内有名的高校毕业的。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精明的男生最先站起来，主动进行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王磊，清北经管学院的硕士，以后在投资分析部工作，请多关照。”
他话音刚落，组里就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叹。
其他人也纷纷报上家门。
轮到沈瑶时，她只是简单地笑了笑：“沈瑶，燕京大学金融研究生，投资分析部。”
她故意报了假信息，也是王磊刚来还没认全同事，不然少不了暴露。
她在清北经管学院实在是太出名了，和程昱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万一被同是清北经管的王磊认出来，那就不好玩了。
学校不同，部门不同，别人最多觉得是同名同姓。
“程昱，燕大经管硕士，战略部。”程昱的介绍比她更简短。
这一下，整个小组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程昱身上。
羡慕，嫉妒，探究，各种情绪交织。
战略部！
那可是程氏集团的大脑，金字塔的顶端！
每年在全球范围内只招个位数的新人，能进去的，不是天才就是鬼才。
“你也太厉害了吧！”
一个叫李萌的圆脸女生满眼都是小星星，由衷地感叹，“我面试了整整三轮，才勉强进了人力资源部。”
程昱只是谦虚地弯了弯嘴角：“运气好而已。”
上午的公司文化课，由hR总监亲自上阵。
程氏波澜壮阔的发展史，核心的价值观“创新、卓越、共赢”。
这些内容沈瑶早就烂熟于心，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将一个好学新人的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
下午的分组讨论，就有意思多了。
每组分到的商业案例都不同，而他们组抽到的，恰好是一个关于半导体材料公司的投资决策分析。
这简直是送分题。
“我觉得应该立刻投资！”
王磊第一个抢着发言，表现欲极强，“半导体是未来的风口，是国家级的战略，现在不抢占先机，以后就没机会了！”
“可是……可是这个项目的投入也太大了，”
李萌小声地反驳，“我看资料上说，前期投入就要几十个亿。
万一技术路线走错了，那不是血本无归吗？”
讨论立刻变得激烈起来。
沈瑶和程昱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像两个局外人。
只在讨论偏离主题时，才不经意地抛出一两个问题，巧妙地将方向拉回来。
“喂，你们两个，怎么一直不说话？”
王磊突然将矛头指向他们，“这么重大的决策，你们怎么看？”
沈瑶放下手中的笔，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缓缓开口。
“关键点或许不是投，或者不投。”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而是应该怎么投。
我们可以考虑分阶段注资，和项目方约定好每一个阶段的技术里程碑，达成一个，再追加下一笔资金。”
“对。”
程昱立刻补充，就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同时，要利用好公司的资源。
积极去争取地方和国家的政策支持、税收优惠，最大限度地降低我们的风险敞口。”
这个思路一出，整个小组都安静了下来。
王磊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书本上的答案和实际操作确实有一些差别。
讨论结束后，hR当场宣布，晚上是自由轻松的草坪烧烤晚会。
压抑了一天的新人们，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
夜幕降临，培训基地的草坪上灯火通明。
烧烤架上，肉串被烤得滋滋作响，油脂滴在炭火上，溅起一簇簇火星。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啤酒的麦芽香。
新人们彻底放飞了自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放声大笑。
新人们的入职季，其实也是夹杂着新人们刚刚经历过的毕业季离别，还没有完全转变为职场人，情感很质朴，眼神很清澈。
沈瑶手里拿着一罐可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长椅坐下。
“不喝点？”
程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手里拎着两瓶冰镇啤酒。
沈瑶摇了摇头：“保持清醒，我不喜欢把自己灌醉，而且酒精会影响人的反应速度。”
“放松点，不喝太多没事的。”
程昱用牙咬开瓶盖，递给她一瓶，自己灌了一大口，笑道，“现在，我们只是普通员工沈瑶和程昱，没必要绷着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