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震感还在指尖残留,像是脉搏跳了一下。李慕白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椅背上,毯子搭在肩上,电脑屏幕还亮着,那张分子结构图静静浮在眼前,像一张没下完的棋盘。
苏婉清坐在旁边小凳上,手里捏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见他动了,把果肉递过来:“吃点东西再折腾,你这张脸白得跟刷了墙灰似的。”
他接过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这苹果是你从后山那棵歪脖子树上摘的吧?每年就结仨,你还留着给我‘续命’?”
“不然呢?”她把小刀往桌上一拍,“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昨晚差点把自己烧干,今早天没亮就爬起来说要去县里?你当看守所是供销社,想进就进?”
“不一样。”他抹了把脸,声音哑但清楚,“李富贵现在关在里面,以为自己还有筹码。我得让他觉得,我能给,他也拿得走。”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起身去灶台端来一碗粥,碗底压着张叠好的纸条:“王铁柱刚送来的,说李富贵托人递话,要跟你谈技术换减刑。”
李慕白展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我知道检测报告是谁改的。”
他笑了:“他还真不怕死,敢提这个。”
“他是不怕你,是怕坐牢。”苏婉清冷笑,“他哥去年在镇上赌钱输了八百,借的是高利贷,要是判了,全家都得被扒层皮。”
“所以他会开口。”李慕白把纸条折好塞进衣兜,“越想活命的人,越容易说真话——只要我们让他觉得,说出来就能喘口气。”
她没拦他了,只把粥推到他手边:“喝完再走,别让人看着像从坟里爬出来的。”
他低头喝粥,热气熏得眼睛发涩。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昨晚那一幕太险,裂隙崩塌时玉佩几乎炸开,要不是她及时给他灌姜汤,他可能真就栽在桌上了。
但现在不行。李富贵这只狐狸还没彻底断气,他得亲自去拽尾巴。
王铁柱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在村口等了快一个小时。看见李慕白走出来,赶紧下车扶住车把:“咋样?真要去啊?”
“怎么,怕我打不过他?”李慕白笑了笑,翻身上后座,“你忘了上次咱俩抬猪的事?我虽然瘦,可脑子比力气管用。”
“那是抬猪,这是斗人。”王铁柱蹬起车子,“李富贵可不是猪,他能说会道,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给驴踢了一脚。”
“那就让他多踢几回。”李慕白抓着车座靠背,“等会儿你回村部,把服务器打开,我一敲桌子,你就启动关键词检索,目标——‘质检员刘建国’。”
“记住了。”王铁柱回头瞅他一眼,“你要是在里面喊一声,我就冲进去把他按地上。”
“别。”李慕白摇头,“我要他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看守所会面室很小,中间隔着一层玻璃,两边各有一张铁椅子。李富贵已经坐在那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倒是干净,一看就是家里人送来的。
他抬头看见李慕白,嘴角扯了下:“哟,大英雄来了?我还以为你得派个律师来跟我谈条件。”
“律师费太贵。”李慕白坐下,声音平平的,“我自己来,省点钱还能给村里孩子买作业本。”
李富贵哼了一声:“那你今天来,是打算救我还是毁我?”
“看你表现。”李慕白掏出那张纸条,轻轻放在玻璃前,“你说你知道谁改的检测报告,我信一半。你要是能说出名字、时间、地点,剩下一半我也信了。”
“然后呢?”李富贵眯眼,“你真打算把灵田技术分我一口?”
“不可能。”李慕白直视他,“但我可以跟办案的同志说一句——你有立功表现。至于能不能减刑,看法院。”
李富贵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刘建国,县农产品质检站的,三年前秋天,我在农技站后门给了他两千块现金,让他把那批土豆的农药残留数据往下调。”
李慕白没动,只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外面走廊,王铁柱立刻掏出随身带的对讲机,低声说了句:“启动,关键词‘刘建国’‘两千块’‘后门’。”
村部机房里,赵小虎正趴在电脑前,听到指令,猛地按下回车键。屏幕上,三万小时的监控录像开始自动扫描,进度条飞速滚动。
第二次见面安排在下午。
这次李富贵显得轻松了些,甚至穿了双干净布鞋。他隔着玻璃说:“怎么样,我给的信息靠谱吧?刘建国已经被停职了,是不是?”
李慕白点点头:“是挺靠谱。不过……”他顿了顿,“我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只说了三分之一?”
“什么意思?”李富贵脸色微变。
“意思是,”李慕白慢悠悠掏出一个小投影仪,接上手机,“我想让你看看一段视频,确认一下,咱们说的‘技术’,是不是一回事。”
画面亮起。
是灵田内部的影像:李慕白站在一片发光的田地中央,手中捧着一株快速生长的植物,根系在泥土中延伸,叶片在几秒钟内舒展成型。旁白响起:“基因复制技术已成熟,可实现任意作物性状复刻。”
李富贵眼睛瞬间亮了:“这……这就是你那个空间种植的核心?”
“差不多。”李慕白收起投影仪,“你说你要减刑,其实真正想要的,是这个吧?”
“我……我是想帮你们。”李富贵吞了口唾沫,“我可以拉投资,搞公司,咱们合作,利润五五分!”
“六四。”李慕白纠正。
“行行行,六四!”李富贵急了,“只要你把技术给我,我保证——”
“你保证什么?”李慕白忽然打断,“保证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