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京城,一派景象繁华。
鹤阳门大街上,正举行着官府举办的祈福游行活动,戴着傩面的舞者正跳古舞,赤帻玄衣的巫祝将盐米撒向四方。
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有做成莲花形状的水灯,还有能随风转动的走马灯,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勾得行人驻足。
“月珊,这边!”司静茹挥着手中的兔子灯,挽着江若云,朝身后的李月珊喊道。
李月珊小跑几步跟上,“司静茹,你慢些,兰茵都快跟不上了。”
孟兰茵跟着李月珊有些喘着气地追上来,她体态纤弱,跑了几步就脸颊泛红,“不碍事的月珊。”
“听说今年灯市新添了好几盏,像磨盘一样大的琉璃灯,不如咱们去瞧瞧!”李月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已有多年未曾逛过京城的除夕灯会了,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
“静茹你们走慢些,这附近人多,待会别走散了。”平阳郡主在后方温声提醒。
司静茹这才放慢脚步,回头朝平阳郡主所在的方向望去,“知道了嫂嫂!”
司景晔与叶文宴并肩而行,他对叶文宴道:“文宴,小妹日后就拜托你多加照料了”
叶文宴连忙拱手,“景晔兄言重了,对静茹好是我应做的。”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追向前方那道身穿朱红色缎袄的身影。
几人转过一个街角,眼前的景象,让站在司静茹身后的姜秣惊叹。
一座三丈高的灯楼矗立在中央,通体由彩纸和竹篾扎成,每一层都挂着不同样式的花灯。最顶端是一轮巨大的明月灯,周围环绕着数不清的星星灯,远远望去,似将天上的星河搬到了人间。
“太美了...”站在姜秣身旁的,流苏仰着头,也不由赞叹道。
灯楼下挤满了熙攘的人群,走近看能发现,灯楼的每一层都绘着不同的神话故事,工匠们的巧手,将这些传说故事栩栩如生地呈现在彩灯之上。
“几位小姐可有兴趣猜个灯谜?”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伯伯笑眯眯道。
李月珊最是积极,当即应道:“好啊!我来猜第一个!”
老伯伯取下一张红纸,朗声念道:“有面没有口,有脚没有手,虽有四只脚,自己不会走,打一物。”
“这个简单!”李月珊眼睛一亮,“是椅子!”
老者笑着摇头:“小姐再想想,椅子可是有手了?”
李月珊皱着眉头思索:“那是什么?”
一旁听着的司静茹忽然她灵光一闪,“是桌子!桌面无口,桌腿无手,有四只脚却不能自已动!”
“这位小姐聪慧!”老伯伯拍手称赞,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盏精致小巧的莲花灯递给司静茹,“这是您的奖品。”
她将灯笼给了李月珊,忽听身后传来清朗温润的男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谜底可是“青”字?”
司静茹几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靛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站在不远处,正含笑望过来,他面容俊美,一双桃花眼似含星辰,流转间自带几分矜贵风流,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显得气质卓然。
老伯伯大笑,“公子高才!正是“青”字”
那公子侧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姜秣后,才看向司静茹三人。
司静茹看到是萧衡安惊喜上前,道:“子安哥!你怎么回京了?”
“羲王殿下。”李月珊几人都一一行礼。
萧衡安轻轻“嗯”了一声,“父皇一月之前派人到禹州传话,要让我回宫过年,我便回来了。”
“那我三哥何时才能回来?他在禹州过的可好?”司静茹眼睛发亮,连连问道。
跟在后面的司景晔几人看到萧衡安,几步走上来行礼。
萧衡安温声道:“你三哥在禹州过得不错,现在正和晋王兄一同处理北苍遗民的问题,想来不久便能回来了。”
“此地人多,几位不妨去新月斋,今年楼前的歌舞比去年更精彩。”萧衡安看向司景晔提议道。
司景晔望着周围拥挤的人群,颔首道:“也好。”
几人去新月斋的路上,继续在灯市中穿行,不时停下来猜灯谜或买些小玩意儿。
姜秣跟司静茹几人,在一处卖走马灯的摊位前驻足,被一盏四年绘着四季美景的灯吸引。
“姑娘好眼力,这是婆婆我最得意的作品。”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这灯名为四季灯啊,全京城只此一盏。”
姜秣正要询问价钱,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突然变得拥挤,有人惊呼,有人奔跑,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司静茹警惕道,她紧挽着江若云,李月珊则紧抓着孟兰茵。
萧衡安、叶文宴几人与侍卫把女眷围在里面,姜秣守在司静茹身旁,观察四周。
两个小男孩从他们身前跑过,边跑边喊:“前面有杂耍班子表演喷火,咱们快去看看!”
闻言,几人松了口气。
“趁这会人都还没过来,咱们快些走吧。”平阳郡主挽着司景晔的手臂,有些不安道。
“嫂嫂说的是。”司静茹也觉得周围的人,比方才在灯楼下的人还多。
“兰茵,我会牢牢抓着你,这次不会走散的。”李月珊安慰有些害怕的孟兰茵。
几人才走几步,不知何处又来一波人往姜秣她们这小跑过来。
“珍宝阁的东家正发银子呢,咱们得快点去,不然没了可就亏大发了。”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这一嗓子,往姜秣她们这的人越来越多,姜秣蹙眉觉得不对劲,今年的人怎么这么多?
人挤着人,不过瞬间,原本将司静茹几人程包围的阵势被冲散。
“姜秣!”
司静茹被叶文宴护着,看到身旁被人挤走的姜秣喊了一声。
“你们先去新月斋。”说着,萧衡安带着几人朝姜秣被冲走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