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绣衣密令,北境惊雷
沈清棠站在将军府偏院的角落里,手指轻抚着一本泛黄的账册,指尖在某一页反复摩挲。
她心中警铃大作——军械库失守之事,竟发生在顾家即将出征前夜,未免太过巧合。
帐册上墨迹斑驳,看似是寻常记录,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多处细节不对劲。
比如“铁甲入库”一项本应为五百副,却被人用墨笔重重划去,改成了四百七十;而“弓箭库存”更是模糊不清,仿佛被水渍浸润过,又刻意涂抹掩盖。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根细银针,在烛火下轻轻挑动纸面。
果然,随着银针细微的动作,一层淡蓝色的痕迹缓缓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残缺的字迹——“李”。
她眸光一凝,心头微沉。
这个“李”字,究竟代表的是谁?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清棠迅速合上账册,将它藏入袖中,转身面向门口,只见白芷悄然闪入屋内,神色凝重。
“小姐,有发现。”白芷低声道,“我奉命监视将军府出入之人,这几日,副将李长风频频出入偏门,每次归来皆神色慌张,行迹十分可疑。”
“李长风……”沈清棠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眉心微蹙。
此人正是顾景珩父亲麾下的旧部之一,表面上忠诚耿耿,深得信任,没想到竟可能暗中与敌勾结。
她不动声色地问:“可有人跟踪他?”
“我已经安排人手尾随,但他在城东兜了几个圈,最后消失在北街一间不起眼的酒楼中。”白芷道,“那里靠近边境驿道,来往客商混杂,极难追踪。”
沈清棠眼神一冷,心中已有几分推测:若真是李长风所为,那么这场军械库失窃案背后,恐怕牵涉的就不只是将军府内部那么简单了。
她正欲再问,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马蹄急响,紧接着,一名绣衣司信使翻墙而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旨。
“绣衣司令主沈姑娘,陛下口谕——查将军府军械库失守之事,若属实,速报。”
沈清棠接过密旨,心头一沉。
这不仅仅是皇帝对她的信任,更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若是查不出真相,后果自负。
她将密旨收好,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脑海中思绪飞转。
眼下线索虽少,但她已隐约察觉到一张庞大阴谋网正在京城之中悄然收紧。
“白芷,你继续盯住李长风,务必查明他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沈清棠语气冷静,“我去见一个人。”
“谁?”
“将军府老管家——周叔。”
白芷微微一怔:“他是顾家老人,素来忠心耿耿,难道……他也知情?”
沈清棠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我只知道,有些事,若不亲自去问,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说罢,她披上外袍,悄然离去。
夜风凛冽,卷起满地枯叶。
她缓步穿过将军府后巷,脚步轻盈如猫,最终停在一扇老旧木门前。
门后,是一间幽静的小屋,屋内灯火昏黄,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本破旧账簿,神情恍惚。
那是老周,将军府唯一的知情者。
也是她今晚必须见到的人。
沈清棠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叔,我想请您帮我看看这些账本。”
老周猛然抬头,见到沈清棠的那一刻,脸色骤变,手中账簿“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恐惧封住了喉咙。
沈清棠走近几步,从袖中取出那本刚刚找到的账册,轻轻摊开在桌上,指尖点在那个“李”字残痕之上:
“周叔,我知道您这些年一直隐忍不说,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但如今,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回避的地步。”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如铁:
“若不查明真相,顾家不仅会失去这次出征的机会,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老周看着她的眼睛,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枯叶落地:
“沈姑娘,你真的想知道吗?”
屋外风声呼啸,一道惊雷再次炸响,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沈清棠缓缓点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只想知道,是谁,在顾家背后捅刀。”
夜更深了。
而在将军府的某个角落,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森然笑意: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夜色深沉,风中夹杂着雨水的寒意,沈清棠静静站在老周面前,烛火在她冷冽的面容上投下跳跃的影子。
她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等待,像一只蛰伏的猫。
良久,老周终于颤抖着伸出手,将那本账册翻到泛黄的一页,指尖停留在某一行模糊的字迹上,声音沙哑:“三年前,将军府曾往北境调拨一批军械……这批货,最后只到了七成。”
沈清棠瞳孔一缩:“剩下的三成呢?”
“没了。”老周苦笑,“当时我负责记录,但第二天就有人换了账册,我去找李副将问话,却被他警告——‘不该问的事别问,命才活得长’。”
屋内一片寂静。
沈清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李长风与北境早有往来,甚至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开始暗中输送军资!
“还有吗?”她低声追问。
老周点点头,从床底取出一个铁盒,打开后露出几页被水渍泡烂、又经年日晒风化的旧账残页。
他小心翼翼地铺展开其中一张,指着一角模糊的印鉴道:“这是顾家特制的火漆印记,原本只有将军和几位亲信副将才有权限使用。但这张单据上的印记……是假的。”
沈清棠目光如炬:“你意思是,当年那批军械的调动令,并非出自顾家高层之手?”
老周沉重点头:“李副将伪造了军令,将部分军械私自运往北境,而这一切,顾老爷当年始终被蒙在鼓里。”
沈清棠心头一凛。
这已不是简单的贪腐或背叛,而是通敌卖国的大罪!
她站起身来,语气坚定:“这些账册,我会带走,作为证据。”
老周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沈清棠眉心微蹙,却未多言,只是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雨丝细密,打湿了衣襟,但她步伐稳健,思绪飞转。
回到侯府偏院,沈清棠立即召集白芷与几名绣衣司心腹,在书房内设下密议。
“我们要做的,不是继续追查线索,而是——引蛇出洞。”她语调冷静,眼神凌厉。
众人屏息凝听。
“李长风既然敢在顾家即将出征之际动手,必有后手。我们不妨放出消息,称朝廷将派钦差彻查军械库失窃案,让他以为风声紧了,急于行动。”
白芷眸光一亮:“您是要逼他主动暴露?”
“不错。”沈清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与此同时,你伪装成新任文书混入仓库,伺机取证。”
计划既定,动作迅速展开。
次日清晨,京城街头巷尾便开始流传一则消息:“陛下震怒,命绣衣司彻查军械库失守一事,若查实将军府内部藏奸,必将严惩不贷!”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白芷便接到通知,奉命前往军械库协助整理账目。
而这一夜,月黑风高,乌云压城。
一道黑影悄然潜入军械库外的小径,手中紧握一封尚未送出的密信,身影隐匿于阴影之中,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沈清棠站在远处的楼阁之上,望着那一抹幽暗的身影,眸光微沉。
“开始了。”她低声道。
而这场棋局,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