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宴惊变，真相浮出水面
侯府大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梁柱间垂挂着红绸流苏，空气中弥漫着熏香与酒菜的香气。
今日是侯府一年一度的家宴，亲族齐聚，气氛本该热闹非凡，然而此刻，却隐隐透出一丝凝滞。
沈清棠一身素白长裙缓步入厅，脚步声虽轻，却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中炸响。
她神色淡然，眉眼如霜，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人，最后停在高座之上端坐的侯爷——她的嫡亲祖父身上。
李氏站在主位一侧，笑意盈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轻轻拍了拍沈梦瑶的手背，示意她上前献舞。
“梦瑶，上前献舞一曲，以表敬意。”
沈梦瑶应声而出，裙裾飞扬，姿态温婉，正欲起舞，忽然——
“继母，且慢。”
一道清冷女音从席间响起，如冰破春水，令全场陡然一静。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沈清棠缓缓起身，衣袂翻飞，眸光如刃，直指李氏。
李氏笑容微滞，旋即恢复镇定：“清棠有何事？”
沈清棠不疾不徐地开口：“女儿有一事不明，望父亲赐教。”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父亲？
可那位沈怀安大人早已亡故多年，怎会现身？
“你……”李氏脸色骤变，声音微微发颤，“你说什么胡话！”
沈清棠却不理她，只是将视线转向侯爷，目光坚定而平静：“祖父，今日乃侯府家宴，儿孙齐聚，我有一物呈上，愿为母亲洗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洗冤？
谁人之冤？
自然是她那早已亡故、被污蔑为病弱无依、不得善终的母亲——苏芷兰！
侯爷眉头微皱，沉声道：“说吧。”
沈清棠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轻轻置于案几之上。
那锦囊布料陈旧，针脚细密，显然年代久远。
她缓缓打开，露出其中三件物品——一枚香囊、一本账册副本，以及一封泛黄的信笺。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亲手所书。”沈清棠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香囊是她病中所佩，账册副本则是她当年亲自抄录的府中银钱出入明细。”
众人面面相觑，皆看出她语气中的笃定。
“张铁山何在？”她随即抬眸环顾四周。
侍卫统领张铁山站起身来：“属下在。”
“烦请你当众核对账目。”沈清棠将账册副本递过去，“尤其是药材一项。”
张铁山接过账册，仔细对照，越看脸色越沉。
“回禀侯爷。”他拱手行礼，“经查证，确有大量药材款项被挪用，且多用于外府私宅，并未入府医库。”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侯爷眼神一凛，死死盯着账册，半晌未语。
李氏脸色煞白，强作镇定：“这……这些账册不过是些残页，如何能证明什么？”
“自然不止于此。”沈清棠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屏风后缓缓走出的一道身影。
“柳嬷嬷。”
年迈的老嬷嬷蹒跚而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老奴叩见侯爷。”她声音哽咽，“请容老奴为夫人陈情。”
侯爷点头：“讲。”
柳嬷嬷深吸一口气，眼中含泪：“夫人自入府以来，从未有过逾矩之举。然自三年前起，夫人的药资便屡遭克扣，有时连最寻常的安神汤都难以取到。”
“不仅如此，夫人临终前曾托我保管此香囊。”她举起手中香囊，继续说道，“内中之物，乃是当时大夫开的安神药方，可后来每次熬制，皆有人暗中换药，导致夫人神志不清，最终……离世。”
厅中一时寂静无声。
大夫人王氏终于忍不住开口：“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彻查！若真如此，李氏便是害死苏芷兰的凶手！”
李氏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嘴唇颤抖：“你……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何时做过这种事？！”
“证据在此。”沈清棠冷冷开口，“账册、香囊、母亲遗书，三者环环相扣，不容抵赖。”
她一步步走向前，每一步都似踩在李氏心头。
“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我娘早已察觉你的手段。她临终前，便将这些交给柳嬷嬷，只等一个时机——一个还她清白的时机。”
她说罢，回头望向高座上的侯爷，目光坚定如初。
“祖父，母亲一生柔弱，却从未求您庇护。今日，女儿替她讨一个公道。”
她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厅中一片肃穆。
侯爷面容冷峻，眼神幽深难测，良久，他缓缓开口：
“竟有此事！来人，封锁内院，任何人不得出入！”他声音如雷，目光如刀，死死盯着瘫坐在主位之下的李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浑身发抖。
她想开口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账册、香囊、遗书，三者俱在，铁证如山。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指甲几乎抠进木头里，眼中只剩惊惧与不甘。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她喃喃自语，话未说完，忽而被沈清棠冰冷的声音打断。
“继母，你说不是有意的？那我娘呢？她是无意中病死的吗？”沈清棠缓步上前，步步紧逼，语气平静至极，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当年，我娘不过是个出身寒微的庶女，嫁入侯府后谨言慎行，从不争宠。可你呢？进门之后，处处排挤，克扣药资，暗中换药，连临终前一碗汤药都要下毒。”她眸光冷冽，语气却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钉在李氏心头。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以为我已经死了，就没人能揭穿你。可惜，我回来了。”
她停顿片刻，缓缓抬头看向高座上的侯爷，声音坚定：“祖父，今日之事，不过是冰山一角。女儿手中尚有更多证据，若要彻查，还请给母亲一个公道。”
厅中一片死寂。
大夫人王氏沉声道：“侯爷，此案非同小可，必须彻查到底，否则苏夫人九泉之下难安。”
侯爷眼神阴沉，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既如此，那就彻查到底！传我命令，即日起，内院封闭，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入，违者以抗命论处！张铁山，你亲自督办此案，不得有一丝疏漏！”
“是！”张铁山抱拳应声，立刻转身安排人手。
沈梦瑶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双唇颤抖，眼中尽是愤怒与不甘。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向温顺、懦弱、任人欺凌的沈清棠，竟能在今日这般场面下翻盘！
她死死攥住桌角，指节泛白，喉咙里仿佛堵着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
沈清棠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你们摆布。”
说罢，她不再理会二人，缓步走回自己的席位，端坐其上，神色平静如初。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整理剩下的账目副本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眼前骤然模糊，胸口闷痛，喉间一甜，一口鲜血脱口而出——
“小姐！”春桃惊叫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楚嬷嬷闻声而来，刚看了一眼便眉头紧蹙。
厅中再度陷入混乱。
但此刻，谁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异状，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