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仅仅是乌蝇“外卖攻势”的第一波。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各种味道奇葩,配料诡异的外卖和快递电话接踵而至,什么榴莲蛋糕、苦瓜汁、超酸柠檬茶……甚至还有一束蔫了吧唧、散发着怪味的花!
阿爆和白雪被骚扰得不胜其烦,病房里的空气味道也变得一言难尽。
虽然这些骚扰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物理伤害,但这种无休止的带着戏弄和恶心意味的行为,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干扰了他们的休息,加剧了他们的精神紧张。
阿爆几次想顺着电话线或者外卖单子去找人算账,都被白雪劝住了,她知道这正中对方下怀。
乌蝇在仓库里,通过几个匿名电话和外卖平台的匿名反馈(他自以为匿名),隐约得知自己的“攻势”似乎造成了一些困扰,更是得意非凡,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他却不知道,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反而让警方和博士那边,捕捉到了一些不同于“水母”以往风格的、略显低级的行动迹象,为后续的判断提供了一丝微妙的线索。
而另一边,夜枭和灰鸽的计划在阴暗处悄然推进。
他们深知,直接接触星光之家风险太大,必须找一个足够可信且难以被立刻证实的借口。
经过一番搜寻和威逼利诱,他们物色到了两个“完美”的人选——一对姓钱的远房表兄弟,钱贵和钱多。
这兄弟俩早年确实在私立教育机构混过,当过几天课外辅导老师,后来因为屡次贪图家长送的礼品,甚至偷偷暗示索要红包而被开除,在教育圈子里名声臭了,只能靠着打零工和偶尔坑蒙拐骗混日子。
他们那点可怜的教师履历和贪小便宜的本性,在夜枭看来,正好可以利用。
夜枭找到他们,许以重金,让他们扮演成“青少年心理援助中心”的特派辅导员,以对经历过绑架创伤的小凯进行“必要的专业心理疏导和学业评估”为由,试图将小凯带离星光之家。
这天上午,钱贵和钱多换上了他们最好的西装,拎着个旧公文包,战战兢兢又带着点兴奋地来到了星光之家门口。他们按照夜枭的指示,拨通了博士的电话。
电话里,钱贵努力模仿着记忆中机构领导的腔调,但那份刻意的拿捏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您好,是博士吗?我们是市青少年心理援助中心的特派员,我姓钱。我们了解到,贵处接收的儿童小凯,近期有过不太好的经历,根据相关规定和出于对儿童心理健康负责的原则,我们需要对他进行一次专业的心理访谈和评估,以便后续提供必要的支持。”
接到电话的博士确实心生警惕。
小凯被救回来后,一直很安静,除了偶尔做噩梦,并没有表现出太严重的心理问题,而且这种事情,通常应该是社区或警方跟进,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没听过的“心理援助中心”?
博士沉着地回应:“钱先生您好,感谢关心。不过小凯目前情况稳定,我们也在持续关注。请问您有相关的正式文件或者是通过哪个部门联系到我们的吗?”
钱贵心里一慌,赶紧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哦,这个…我们是独立机构,接到的是…是上级部门的非正式转介,主要是出于公益性质。文件…文件我们带了,见面可以给您看。”他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
博士沉吟片刻,决定先见面看看再说。他让对方过来,但要求在星光之家内的公共活动室进行。
钱氏兄弟进了星光之家,看到院子里那些看似普通却眼神锐利(尤其是经过上次事件后,大爷大妈们的警惕性都提高了)的老人,心里直打鼓。在活动室里,他们见到了博士和张所长。
钱多拿出几张伪造的所谓“通知函”和“资质证明”,纸张甚至有点卷边。博士和张所长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这几张纸问题很大,公章模糊不清,行文也不够规范。
张所长不动声色地试探:“两位老师辛苦了,从市中心过来挺远吧?这交通费、劳务费,机构应该有补贴吧?”
一提到钱,钱多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这是他们兄弟的本能反应。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啊,补贴是有的,不过如果能有点…嗯…车马辛苦费,那当然是更好,我们也好更尽心尽力…”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失言,旁边的钱贵赶紧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我弟弟开玩笑的,我们是纯公益,纯公益…”
这一下,博士和张所长的疑心更重了。正规机构的工作人员,哪有这么明目张胆暗示要好处的?
然而,就在博士准备进一步盘问甚至打算找渠道核实两人身份时,意外发生了。小凯因为好奇,悄悄来到了活动室门口,探头往里看。这几天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但孩子天性好奇。
钱贵眼尖,看到了小凯,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堆起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在小凯看来有点吓人),朝着小凯招手:“小朋友,你就是小凯吧?来来来,叔叔这里有好玩的!”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那个旧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包装鲜艳,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遥控赛车模型。
这是夜枭给他们准备的“道具”,用来吸引小孩子。
小凯毕竟是个孩子,看到精致的玩具,眼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
钱贵见状,心中暗喜,立刻趁热打铁,对博士和张所长说:“你看,孩子对我们还是有好奇心的。心理评估需要在一个相对独立、安静、专业的环境中进行,在这里干扰因素太多。我们中心有专业的设备和沙盘,只需要半天时间,做完评估我们立刻把孩子安全送回来。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钱多也赶紧帮腔:“对对对,我们中心还有糖果和好多玩具!”
看着小凯渴望的眼神,又听着这两人看似专业实则漏洞百出的说辞,博士内心挣扎起来。
他理智上觉得这两人非常可疑,但情感上又担心万一他们真的是某个正规机构的人,自己因为过度警惕而耽误了小凯可能需要的心理干预,那岂不是害了孩子?
而且,对方一再强调是为了孩子好,这个理由让他很难强硬拒绝。
张所长也皱紧了眉头,低声道:“博士,这两人看着不靠谱,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