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头如山岳般厚重的黑曜石巨犀身上。
它依旧站在那里，气势不减分毫。
对面的石磊，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花里胡哨。”
阶级和数值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在下一秒凝固了。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听清的碎裂声响起。
解说台上的东东，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将导播画面瞬间拉到最大。
“那是什么？”
屏幕上，【磐石壁垒】那坚不可摧的黑曜石身躯上，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从被【火焰剑】一闪而过的位置，悄然浮现。
紧接着。
咔嚓！
咔嚓咔嚓！
如同蛛网一般，无数道裂纹以那道初始裂缝为中心，疯狂地向着四周蔓延！
只是一瞬间，就布满了【磐石壁垒】的全身！
“裂了！真的裂了！”
解说员东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
“【磐石壁垒】的绝对防御，被破开了！！”
哗——
整个观众席，瞬间炸开了锅！
直播间的弹幕，在停滞了一秒后，以一种井喷式的姿态，彻底覆盖了整个屏幕！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破防了？”
“一剑！就他妈一剑啊！那可是被证实有30帕防御的六阶灵兽！”
“风！是风属性！难道地属性被风属性克制！”
议论声中，一些敏锐的观众，忽然将这一切和昨天江杭学院遭遇的“意外”联系了起来。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江杭学院根本不是意外！他们是被人给阴了！”
“只剩两人，被逼到绝路，却打出了这样的一剑……这是在宣战啊！”
“妈的！老子哭了！这才是决斗者！布秋哥！干死他们！”
“津门算个屁！今天我就是江杭人！”
观众席上，之前那些对江杭学院报以同情的目光，此刻全部转化为了狂热的崇拜和愤怒的声援！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是为了所谓的尊严。
而是为了复仇！
为了用最锋利的剑，斩断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所有不公与阴谋！
……
赛场之上。
石磊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布满裂痕的灵兽，大脑一片空白。
“不……”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自己的【磐石壁垒】，从出道以来，从未被同阶灵兽正面击破过防御。
今天，却被一个五阶灵兽，一剑斩裂！
“我不信！”
石磊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状若疯狂地咆哮道。
“这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有本事，你再来一次！”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场比赛的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最强之盾，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破碎。
津门学院的休息区，他们的队长眉头紧锁，却没有出声阻止。
他也想看看，这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真的拥有那种力量。
张布秋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石磊，脸上那疯狂决绝的笑容缓缓收敛，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他抬起眼皮。
“好。”
“满足你。”
石磊的脸色瞬间涨红，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你会后悔的！”
他嘶吼着，从身后猛地抽出了一张魔具卡。
【巨岩之心】！
能够再次大幅度提升灵兽防御力的魔具卡！
他要用绝对的、碾压性的防御，告诉所有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意外！
他要让张布秋的剑，在这座山岳面前，彻底折断！
光芒即将亮起。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张布秋根本没有看他抽出的卡牌。
在说出那两个字的同时，他抬起的剑指，已经动了。
高高举起，没有丝毫犹豫，向下，轻轻一划。
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斩。”
一个冰冷的字，从他口中吐出。
嗡——
赛场中央，那柄静静悬浮的【火焰剑】，剑身的青光在一瞬间达到了极致！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没有席卷全场的热浪。
只有一道青色的光。
一道极致锋锐的线。
那道线，随着张布秋的手指划过的轨迹，自上而下，猛然斩落！
嗤啦——
一道令全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青色的剑光，首先触碰到的是赛场上方的灵力防护罩。
那足以抵挡六阶灵兽全力轰击的能量护罩，在青光的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
没有爆炸，没有能量的涟漪。
只是被干脆利落地，一分为二。
一道平滑的切口，出现在了天穹般的护罩上。
紧接着，青光去势不减。
它穿透了空气，掠过了那头即将被【巨岩之心】加持的【磐石壁垒】。
最后，斩在了由特殊合金打造的赛场平台之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
然后，是死寂。
赛场上空，刺耳的警报声，在下一秒疯狂地响彻了整个体育馆！
“滴滴…”
裁判的机器屏幕显示着红色提醒！
“警告！警告！E区赛场防护罩破损！破损率17%！”
全场观众，都呆呆地看着。
看着那道从体育馆穹顶的防护罩开始，一路延伸向下，贯穿了整个合金平台的巨大斩痕。
那是一道完美的半圆形弧线。
切口光滑如镜，甚至还在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
而那头【磐石壁垒】，还站在原地。
它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裂纹，已经不再蔓延。
石磊手中的【巨岩之心】，光芒刚刚亮起，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脸上的疯狂和狰狞，也凝固了。
“怎……怎么……”
轰。
【磐石壁垒】那庞大的身躯，变成光芒，从中间那道平滑的斩痕处，向着两边化作漫天光点。
“啪嗒。”
观众席前排，一个男生手里的饮料杯滑落在地。
冰镇的可乐混着冰块，泼洒在前方一位女生的白色裙子上。
但那个女生，毫无知觉。
她和周围所有的人一样，张着嘴，瞪大了眼睛。
盯着那个创造了这神迹一般的斩击后，面带微笑的少年。
整个燕京体育馆，数万名观众，此刻鸦雀无声。
直播间里，那刷屏速度快到看不清的弹幕，也诡异地停滞了。
所有人都像是时空静止一般。
他们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一剑！
破了新生杯最高规格的防护罩；
断了特殊合金铸就的平台；
灭了一头以防御着称的六阶灵兽。
这……
这他妈是一个五阶灵兽使能做到的事情？
这是剑仙降世吗！
解说台上。
阿标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东东扶着眼镜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有……有史以来……”
“他是新生杯历史上，不，是整个联盟历史上！第一个……”
“第一个在比赛中，破坏掉联盟A级防护罩的选手！”
这句话，像是一颗引爆寂静的炸弹。
哗——
整个体育馆，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彻底沸腾了！
“卧槽！！！”
“剑仙！！！这是真的剑仙啊！！！”
“老子在看神话故事吗？一剑把天都给劈开了！”
“这他妈的叫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宣布！从今天起，张布秋就是我爹！”
“津门学院？狗屁的战士！在剑仙面前，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愤怒，震撼，狂热！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体育馆的屋顶！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观众。
他们是见证者！
见证了一个被逼入绝境的学员，发出的最响亮、最锋利的怒吼！
津门学院的选手通道外。
之前还一脸平静的队长，眼中满是惊骇。
他身后的六名队员，也全都石化了。
他们看着赛场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仿佛在看一头远古凶兽。
石磊，已经失神的走下了赛场，他双目无神，口中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
各大战队的休息室内。
燕京学院的王灵脸色难看至极，走了一个杜神，来了一个剑仙！
圣骑士学院的金发男，身体微微前倾，一言不发。
……
所有人，在这一刻，重新改写了认知，
之前被他们当做“杜梵陪衬”的少年，此刻变成了一颗核弹。
杜梵看着屏幕里，那个站在万众瞩目之下，身形依旧笔挺的背影。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这才是他想要的。
用最暴烈、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江杭，还没倒下！
赛场中央。
张布秋缓缓收回了剑指。
【火焰剑】静静地悬浮在他身侧。
他无视了全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呐喊。
也无视了裁判那张震惊到扭曲的脸。
他只是抬起头，目光越过半个赛场，平静地看向了津门学院的选手席。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