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董卓的布局，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儒和贾诩，这两位站在大汉朝智谋顶端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看待疯子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的主公。
五十万石烈酒，全部运往前线，送给敌人。
这个命令，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这不是计策，这是资敌。是嫌敌人死得不够快，还要亲自递上毒药，再附赠一口棺材吗？
“主公，此事……此事万万不可啊！”李儒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线球，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军前饮酒，乃是兵家大忌！若是……”
“谁说是给他们喝的？”
陈默懒洋洋地打断了他，将那枚玻璃弹珠随手抛起，又稳稳接住。烛光下，他的脸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在阴影里，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李儒和贾诩都看不懂的光。
“文优，文和，你们的脑子，有时候就是太‘正常’了。”陈默站起身，踱步到李儒面前，拿起桌上一只空酒杯，又提起旁边温着的一壶“西凉烧刀子”，倒了浅浅一层。
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辛辣而醇厚。
李儒和贾诩都皱了皱眉，不明白主公要做什么。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火镰，轻轻一敲。
“啪。”
火星迸溅。
一缕火星落入了酒杯。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呼——”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无声无息地在酒杯里燃起，像一朵盛开的鬼莲，静静地舔舐着杯壁。没有浓烟，只有摇曳的、妖异的火光，将陈默的脸映照得更加莫测。
书房内的温度，似乎都因为这朵小小的火焰，而骤然下降了好几分。
李儒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那团蓝色的火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但那个想法太过疯狂，让他不敢相信。
贾诩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煞白。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晰可见的骇然。
“酒……能燃？”贾诩的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寻常的浊酒自然不能。”陈默轻笑一声，将那杯燃烧的酒推到两人面前，“但我的‘烧刀子’，可不是凡品。它不是水，是火。”
他转身走回地图前，指尖在上面缓缓划过，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袁本初不是喜欢排场吗？八十万大军，旌旗蔽日，多威风。这么威风的大军，怎么能没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庆功宴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魔鬼的低语，钻进李儒和贾诩的耳朵里。
“所以，我要送他一份大礼。一份足以让他和他的八十万大军，都‘热烈’起来的大礼。”
陈默的手指，最终停在了函谷关以东，一片被群山环抱的狭长谷地。
“这里，就是我为他们选好的，举办庆功宴的场地。”
李儒和贾诩的目光，同时汇聚到地图上的那个点。那是一条绝地，入口和出口都极为狭窄，两侧是无法攀登的峭壁。
一个更大胆，更恐怖的计划，在两人脑中轰然炸开。
李儒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看着地图，又看看自家主公，眼中那点仅存的理智，正在被一种狂热的兴奋所取代。
“主公的意思是……诱敌深入？”
“不。”陈默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诱。是请。请君入瓮。”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的靠背里，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第一步，让奉先去，带着他的并州狼骑，去袭扰联军的粮道。不用拼命，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在他们耳朵边上转悠。今天烧一车粮，明天抢两匹马。动静要大，战果要小。要让他们烦，让他们觉得我们黔驴技穷，只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第二步，函谷关正面，佯装不支。在联军发动一次猛攻之后，我军‘仓皇’败退，放弃关外的这处前沿壁垒，退入关内。”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们在‘仓皇’败退时，会因为‘来不及’转运，将一个巨大的军需仓库，遗弃在那片谷地里。”
他顿了顿，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贾诩和双目放光的李儒。
“仓库里，有堆积如山的粮草，有数万石的精饲料，还有……”他指了指桌上那杯仍在燃烧的酒，“五十万石，我亲手为袁盟主准备的‘庆功美酒’。”
贾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个何等恶毒，何等恢弘，何等灭绝人性的陷阱！
面对一支被骚扰得粮草不济的八十万大军，突然在眼前出现一个唾手可得的、足以支撑全军数月之用的巨大补给仓库，谁能忍得住？
袁绍那样的好名之人，会将其视为天命所归，是上天赐予他的胜利。
曹操那样的多疑之人，会派无数斥候去探查。可探查的结果，只会是——粮食是真的，马料是真的，那些装着“美酒”的坛子，也都是真的。
在巨大的、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诱惑面前，任何谨慎都会显得多余和可笑。
联军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地涌入那片狭长的谷地，争抢着他们的“战利品”。
而当他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
贾诩不敢再想下去。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冰冷。
这不是计策。
这是用神魔的手段，在人间制造一场炼狱。
“主公……此计……有伤天和。”贾诩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他一生算计人心，玩弄权谋，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眼下这个计划，依然让他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天和？”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文和啊文和，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我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八十万人来要我的命，难道我还要跟他们讲仁义道德？”
他收住笑，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我要的，就是一战定乾坤！我要让整个天下都看看，与我董卓为敌，会是怎样一个下场！我要把他们那所谓的‘为万世开太平’的檄文，连同他们的尸骨，一起烧成灰！”
李儒此刻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取而代de的是一种极致的亢奋。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看着陈默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妙！妙啊！主公此计，真乃神鬼莫测之机，远非我等凡人所能及也！”李儒抚掌大赞，“以敌之贪，诱敌之命！将数十万大军，聚于一处，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哈哈哈，痛快！痛快至极！”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山谷化为火海，听到了数十万人在烈焰中哀嚎的交响乐。
这才是他所追随的主公！
这才是真正能颠覆乾坤的霸主雄图！
陈默站起身，不再理会两个神情各异的谋士，他走到地图前，开始下达具体的命令。
“传令，李傕、郭汜，各率本部兵马，于谷地两侧山顶设伏。待联军入谷，立刻以巨石滚木，彻底封死谷口和谷尾，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传令，张济、樊稠，率弓箭手部队，携带所有‘火油箭’，埋伏于峭壁之上，只待我号令，便万箭齐发，点燃这场盛宴！”
“传令，吕布！”
“主公！”门外，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单膝跪地，正是早已在外等候的吕布。
陈默看着自己这位武力值天下第一的义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奉先，这场大戏，你是主角。我要你败，败得要像，败得要真，败得要让袁绍和曹操都相信，你吕布……不过如此。”
吕布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随即被绝对的服从所取代。
“孩儿……遵命！”
他不懂什么引蛇出洞，也不懂什么火烧联营。
他只知道，义父的命令，就是天命。
义父让他胜，他便战无不胜。
义父让他败，他便……败给义父看。
陈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
只有那杯中的蓝色火焰，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将墙上那副巨大的地图，映照得如同地狱的绘卷。
陈默看着地图上那片即将成为焦土的谷地，轻轻吐出两个字。
“将军。”
不是象棋里的将军。
而是来自另一个时空，代表着绝对死亡的词汇——
Fire in the ho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