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塔顶，控制石板的光屏忽闪一下。云小糖盯着那帧雪花画面，手指在边缘划了半圈，眉头压低。
她站起身，朝西区那座刚升级完的防御塔走去。
白焰正蹲在武器库门口打盹，耳朵突然一抖，鼻子贴地嗅了嗅。一股焦糊味混着金属锈气从门缝里飘出来，像是电路烧断的味道。
它翻身跃起，爪子拍开巡逻路线图，顺着气味直奔仓库后侧。
墙角阴影里，一道黑影正弯腰往一台箭弩的能量槽倒液体。瓶身泛着暗绿光，滴进金属口的瞬间冒出白烟。
白焰低吼一声，前爪猛拍地面，震得砖缝裂开三寸。那人猛地回头，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眼底一片死灰。
“谁？”白焰炸毛低喝。
那人没答话，反手将空瓶砸向地面。碎裂声响起时，整间仓库的灯全灭了。
警报拉响，自动封锁门从两侧滑出。白焰腾空跃起，尾巴扫过开关面板，却被一道电流弹开。等它落地再冲，墙头已没人影。
云小糖赶到时，只看到地上残留的绿色液渍和半截断裂的导管。
“有人动了设备。”她说，“查监控。”
操作员调出录像，时间轴跳到两分钟前，画面直接变成雪花，持续不到一秒就恢复。日志显示访问记录被清空，操作权限来源未知。
“删得挺干净。”她绕了绕发尾，走到那台被破坏的箭弩前，伸手摸了摸能量槽边缘。指尖传来轻微刺痛，像是被静电咬了一口。
“这药剂能腐蚀核心。”她说，“目标不是偷东西，是让系统瘫痪。”
白焰喘着粗气靠在门边：“跑了，翻墙出去的。速度快，不像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也进得来。”云小糖盯着门外漆黑的小路，“说明内部有人接应。”
洛无涯这时候赶到，站在门口看了眼现场：“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内。”她说，“你来之前没人发现异常。”
他走进来看了看药渍，又抬头检查天花板的通风口：“有备用通道？”
“有。”操作员点头，“但需要三级权限卡才能开启。”
云小糖看向守卫队长：“今晚值班名单给我。”
名单很快递过来。她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陈岩，东线矿队调来的新人，负责夜间巡查b区。
“他几点交接？”
“凌晨两点换岗，现在还没到时间。”
她把名单还回去：“把他控制住，别惊动其他人。”
守卫领命离开。她转身走向主控室，脚步没停。
五座塔的数据仍在运行，绿灯全亮。但她知道，只要一处被攻破，整个防御网就会出现缺口。
回到指挥台，她调出所有权限变更记录。过去十二小时里，有两次异常登录尝试，都被系统自动拦截。第三次成功进入的时间，正好是警报前一分二十秒。
“用的是内部账号。”她说，“而且知道绕开防火墙的路径。”
白焰跳上控制台，爪子指着其中一条日志：“你看这个，登录Ip跳转了三次，最后一次是从仓库隔壁的维修间发出的。”
“维修间没装摄像头。”洛无涯说，“死角。”
云小糖沉默片刻，打开通讯器：“通知各岗哨，启动二级警戒。所有武器库封闭管理，非授权人员禁止靠近。”
命令下达后，基地立刻安静下来。巡逻队加密频次，灯光调至最高亮度。
她坐在控制台前，重新播放那段雪花视频。放慢到每一帧，终于在恢复画面的前一刻，捕捉到一个模糊轮廓——那人离开时，左手扶了下墙面，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黑色纹路。
像符文，又像旧伤疤。
“这不是第一次作案。”她低声说，“手法太熟了。”
白焰凑近屏幕：“要不要去追？”
“追不了。”她说，“他早算好退路。敢动手，就没想到被抓。”
洛无涯靠在墙边：“你觉得是谁？”
“不清楚。”她合上终端，“但能悄无声息拿到权限、知道系统漏洞、还熟悉地形……要么是高层，要么就是曾经参与建造的人。”
两人同时看向她。
“你说那些工匠？”洛无涯问。
“不排除。”她说，“图纸贴在工造司门口，谁都看得见。问题是谁能改权限名单。”
白焰甩了甩尾巴：“要不我去审那个陈岩？吓唬一下，看他怕不怕。”
“不行。”云小糖摇头，“现在打草惊蛇，后面的人就藏更深了。”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远处几座塔的指示灯规律闪烁，像呼吸一样稳定。
可她心里清楚，这张网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们选这个时候动手，是因为我们刚完成升级。”她说，“以为我们会松懈。”
“结果你连觉都不睡。”洛无涯笑了一声。
“睡不着。”她说，“总觉得还有事。”
话音刚落，控制台另一侧的备用屏突然亮起红光。警报没响，但信号波形出现异常波动。
她快步走过去，点开数据流。南区一座塔的温度读数正在缓慢上升，虽然还在安全范围内，但升温曲线不对劲。
“不是过载。”她眯眼，“是外部热源干扰。”
白焰耳朵竖起：“我去看看。”
“别单独行动。”她说，“带两个人，走明路。”
白焰点头跳出窗口。她转向洛无涯：“你也去接应，万一有埋伏。”
他没多问，转身就走。
控制室内只剩她一人。她重新调出权限日志，把所有近期进出记录按时间排序。忽然发现，在昨晚系统调试结束后，有一条数据上传记录，目标地址是外部中继站。
而那个中继站，不在联盟管辖范围内。
她点开文件类型，显示为“诊断报告”。可上传时间是在系统完全关闭维护模式之后。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传诊断数据。”她自语，“除非……是假借系统名义偷传信息。”
她立即切断外联端口，封锁所有远程上传通道。然后标记出那个中继站的位置，准备天亮后派人调查。
这时，南区传来消息：白焰在塔基周围发现了几个脚印，通向废弃排水渠。渠口有焚烧过的痕迹，地上留着一小块融化的塑料片。
“像是装药剂的瓶子残骸。”白焰说，“烧过，但没烧干净。”
云小糖让技术员拍照存档，同时下令封锁排水系统。
她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对方两次行动都没得逞，但每次都精准找到薄弱点。这不是临时起意，是早就摸清了这里的结构。
“幕后的人懂技术。”她说，“说不定……跟我们一样了解这套系统。”
洛无涯回来说：“脚印消失了，后面一段被水冲过。排水渠连着外围荒地，出了基地范围。”
“他知道怎么避开监控。”她说，“甚至可能知道我们下一步会查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等。”她说，“他们会再出手。只要还想破坏，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她站起身，走到主控屏前，按下全域锁定键。所有防御塔转入手动控制模式，自动响应暂停。
“从现在开始，任何操作都需要双人验证。”她说，“包括我。”
白焰趴在地上舔爪子：“你就不能睡会儿？眼睛都红了。”
“睡不踏实。”她说，“有人在盯着我们。”
她话音刚落，控制台右下角的一个小窗口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未注册设备接入内部网络】
她立刻点开，信号源定位在东区储物间。那里堆着旧零件和报废器械，平时没人去。
“怎么进去的？”她皱眉。
洛无涯已经抓起剑：“我去看看。”
“等等。”她拦住他，“别开门。”
她调出储物间的温感图像。画面里，角落有个发热体，形状像背包大小，表面温度持续升高。
“不是人。”她说，“是装置。”
白焰竖起耳朵：“炸弹？”
“不确定。”她快速操作界面，“切断该区域电源，启动隔离舱。”
指令发出后，系统回应【执行失败】。
她又试了一次，依旧失败。
“权限被锁了。”她说，“有人远程占用了控制权。”
洛无涯盯着屏幕：“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她手指飞快切换后台进程，“先断物理连接。”
她抓起工具包冲出门，白焰紧跟其后。三人直奔东区。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越靠近储物间，空气越闷。门缝里透出一丝蓝光，一闪一灭。
云小糖蹲下身，用螺丝刀撬开电箱盖。里面的线路被人动过，几根主线缠在一起，绕过了主控开关。
她剪断两条线，蓝光熄灭一秒，随即又亮起。
“自供电。”她说，“切断没用。”
白焰用爪子扒拉着门缝：“要不撞开？”
“别！”她喊住它，“震动可能触发反应。”
她盯着那道蓝光，忽然想起什么，打开藏宝图。地图刷新瞬间，东南角出现一个红色警示框。
【高危能量源·等级未知】
位置正是储物间。
她盯着那行字，慢慢站起身。
“这不是破坏。”她说，“是测试。”
“测试什么？”洛无涯问。
“测试我们能不能发现。”她看着门缝里的光，“他们在看我们的反应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