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牡丹丛旁,晚风带着花香拂过,却吹不散空气中突然泛起的几分紧张。太子赵珩端着酒杯,缓步走到苏清鸢面前,明黄色的储君朝服在夕阳下泛着刺眼的光,他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 —— 方才太后对苏清鸢的偏爱,他看在眼里,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不满,总想试试这个被众人夸赞的 “神医”,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苏小姐,” 太子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方才听闻你医术高超,连太后的陈年风湿都能缓解,还能炼制解百毒的药丸,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苏清鸢心中一动,知道太子是故意刁难,却依旧从容行礼:“殿下谬赞,臣女只是略懂些医术,解百毒丸也只能解寻常毒物,并非能解世间所有剧毒。”
“哦?” 太子挑眉,示意身边的太监端来一个空杯,又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巧的银瓶,倒了半杯琥珀色的液体,放在苏清鸢面前,“这杯里的‘牵机引’,是西域来的剧毒,沾唇即倒,三日之内便会五脏俱裂而亡。苏小姐不是能解百毒吗?若你今日能解了这毒,孤便信你医术高超;若是不能,那之前的传言,怕就是徒有虚名了。”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牵机引” 的毒性众人早有耳闻,便是太医也束手无策,太子这哪里是试医术,分明是故意为难!沈小姐下意识地想上前解围,却被太后用眼神制止 —— 太后也想看看,苏清鸢能否应对这棘手的局面。
苏清鸢看着面前的毒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却藏着致命的凶险。她没有伸手去碰酒杯,反而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太子,语气不卑不亢:“殿下,臣女有一事不明,想向殿下请教。”
太子皱眉:“你说。”
“殿下身为储君,日后是要继承大统、掌管万民的,” 苏清鸢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传遍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当以‘仁’为念,以万民的福祉为重,而非将剧毒当作试探他人的玩物。这‘牵机引’若是流入民间,不知会害多少人性命,殿下今日随意取出,难道就不怕开了‘滥用毒物’的先例,日后有人效仿,祸乱朝纲吗?”
这番话如同惊雷,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苏清鸢竟敢当众指出太子的不当之处,还将 “储君之责” 搬了出来,既不失尊重,又句句在理。
太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你是在教训孤?”
“臣女不敢,” 苏清鸢微微低头,语气却依旧坚定,“臣女只是觉得,殿下的试探大可不必用剧毒。若是殿下真的想验证臣女的医术,臣女愿为殿下列出‘牵机引’的解毒之法 —— 需用雪莲、龙胆草等药材,配合针灸,七日之内或可缓解毒性,但前提是中毒者未伤及心脉。”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太子,眼中多了几分勇气:“若是殿下非要臣女试毒,臣女也愿一试。只是臣女有一个请求:若臣女能侥幸活下来,还请殿下承诺,日后不再私藏剧毒,也不许任何人将毒物用于害人,需以万民的安危为重。”
这番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赞。“苏小姐说得对!储君当以万民为重!”“用剧毒试探太过分了,苏小姐有勇有谋!” 连太后都忍不住点了点头,看向苏清鸢的目光满是赞许 —— 这个女子,不仅有医术,还有胆识与格局,比太子更懂 “仁君之道”。
太子被怼得哑口无言,握着毒酒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是真让苏清鸢试毒,她若出事,太后定然不会饶过他;若是不让她试,又显得自己理亏,还落了个 “滥用毒物” 的名声。
僵持间,太后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威严:“珩儿,胡闹够了没有?苏小姐是哀家请来的客人,也是难得的有仁心的医者,你怎能用剧毒为难她?还不快把毒酒收起来!”
太子正好借坡下驴,连忙让太监收起毒酒,对着苏清鸢生硬地拱了拱手:“是孤考虑不周,苏小姐莫怪。”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了,连背影都带着几分狼狈。
看着太子离去的方向,苏清鸢松了口气,对着太后行礼:“多谢太后娘娘解围。”
“是你自己有胆识,” 太后笑着扶起她,“方才那番话,说得极好,连哀家都要佩服你。珩儿身为储君,是该多听听这样的话,明白‘万民为重’的道理。”
周围的贵族纷纷上前称赞苏清鸢,连之前对她有些轻视的官员,也对她刮目相看。沈小姐拉着她的手,小声说:“清鸢,你真是太厉害了!刚才我都替你捏了把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化解了!”
苏清鸢笑了笑,心中却清楚 —— 今日化解了太子的刁难,却也让她在宫中多了一个潜在的 “敌人”。太子心胸狭隘,今日受了挫,日后未必不会再找她麻烦。但她并不后悔,医者的仁心与做人的原则,让她无法对 “滥用毒物” 的行为视而不见。
夕阳彻底落下,宫宴也正式结束。苏清鸢向太后告辞后,在沈小姐的陪伴下走出皇宫。马车行驶在夜色中,苏清鸢抚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心中满是感慨 —— 皇家的宴会,看似风光,实则处处暗藏危机,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但她也更加坚定,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站稳脚跟,为母亲讨回公道。
而此刻的皇宫深处,瑞王站在宫墙上,看着苏清鸢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原本以为太子能刁难住苏清鸢,却没想到她如此有胆识,连太子都能怼得哑口无言。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看来日后,要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