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携着昨夜的暖意吹来,山门处的气氛紧张至极,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云逸目光扫过天边隐隐约约的雷光,心中暗道,三天之约,终究还是到了。
寅时刚过,天色未明,山门被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山门主阵台上的罗盘轻轻晃动,原本放置玉簪残片的地方,只留下一圈暗红色的印记。
云逸将手按在阵眼石上,淡金色的符文从手心涌出,顺着地脉如蜘蛛网般散开。九重锁天阵的光幕晃动了一下,随即又变得坚实起来。
七十二名弟子盘坐在阵位上,呼吸被强行调整为一致的节奏。弟子们脸色煞白,有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防线各处都有灵力过载的迹象。一名弟子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手中的灵符熄灭,阵眼的能量随之波动起来。
“三脉轮替。”云逸压低声音说道,残缺的灵根剧烈颤抖,经脉中传来细碎的裂响。他站立不动,脚下的石砖一块块裂开,符文顺着裂缝爬满整个高台。七十二道灵流被强行拉扯,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稳住了即将散架的阵势。
风停了,铃铛也不再作响。黑渊那边,乌云开始聚集。
三里外的深渊上方,黑雾如潮水般翻腾,一个个身影从雾中走出。十二个血卫排成一排,血屠扛着大斧子走在最前面,右眼的晶石裂开一条细缝,隐隐渗出黑血。他身后的十一个人都身着血袍,手中兵器滴着腐蚀性液体,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雾气中,有个人凌空走来。
此人头发黑里透红,左眼戴着一个鎏金眼罩,六条布满魔纹的手臂从后背缓缓伸出,如同蜘蛛腿般在空中轻轻颤动。夜无殇站在血云之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前绣有名字的香囊,嘴角上扬。
“云逸。”他开口说话,声音如同刀刮骨头一般,“你所守护的,从来都不是这座山。”
六只手同时翻转,掌心出现六块破灵牌——上面都刻着“云”字,边缘黑乎乎的,正是小时候藏书阁着火丢失的那些。有一块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仿佛被人在手中攥了多年。
云逸手指用力收紧,玉簪残片扎入手心,鲜血顺着手腕流淌而下。他没有抬头,只是将左手轻轻放在灵悦的手腕上。她的脉搏微弱,但仍在跳动。
“别看他的眼睛。”他小声嘟囔着,像是在嘱咐别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夜无殇的魔气冲击到阵眼,本就脆弱的灵悦经脉遭受殃及。灵悦突然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冰蓝色的瞳孔变成红色,剑穗上的铃铛自行响起,每响一声,她的经脉就如同被撕开一般,嘴角淌出血来。墨玄眯起眼睛,看出这血珠有些异样,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手指一弹,银针扎进石缝,血珠瞬间凝固。“老东西,别乱动。”他小声说道,“还没轮到你出手。”
主阵台上,云逸擦了擦嘴角的血,将玉簪残片重新塞进阵眼石缝。淡金色的光盾升起,将灵悦护住。
“她不用醒来。”他说,“有我在,就行。”
夜无殇轻轻一笑,抬手一挥。十二个血卫齐声怒吼,魔气“呼”地冲上天空,在黑渊上方聚成一面大战旗,旗面上血字显现:“夺命,夺心,夺魂。”
主阵台的一处,一块阵基石突然裂开,一滴血从缝中渗出——这是云逸昨天发誓守护时留下的,此刻正缓缓蠕动,如同活物一般向灵悦那边挪去。
主阵台边上,墨玄眯起眼睛,盯着夜无殇胸口的香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这时,那滴凝固的血珠在主阵台边上突然动了一下,顺着剑穗滑落,滴在灵悦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