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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华坊赵府。
昔日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的首辅府邸,此刻已沦为修罗场。
数百名身着黑衣的影武者,手中利刃无情地收割着赵氏一族和仆役的生命。
府邸上空,两道强横的气息激烈碰撞,灵压让雨水都无法靠近。
赵秉钧披头散发,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显是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杨永盛!你昏聩!”
赵秉钧声音嘶哑,带着滔天怒火:“你我相识数十载,我赵秉钧是何等人,你岂能不知?那些所谓的谋反证据,漏洞百出,分明是有人构陷!”
杨永盛面色冷峻,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赵秉钧,人赃并获!若非老夫亲自出手,岂非让你这逆贼得逞?”
“放屁!”
赵秉钧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白色戒尺白光大盛:“那是栽赃!是寂灭!是太渊皇朝的阴谋!”
“执迷不悟!”
杨永盛不再多言,手中金羽扇猛地挥出:“金羽穿云击!”
霎时间,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羽毛,如同疾风骤雨,撕裂雨幕,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赵秉钧笼罩而去!
赵秉钧不敢怠慢,涅盘境一转的修为全力爆发,手中戒尺划出一道玄奥轨迹:
“白影逐光!”
他身形瞬间变得模糊,化作了数十道白色残影,在密集的金羽缝隙间穿梭。
同时,戒尺挥动,道道白色灵辉精准地点在金羽之上,将其震散。
“轰!轰!轰!”
金羽击空,打在下方的建筑和地面上,炸开一个个深坑,碎石飞溅。。
赵秉钧虽勉强躲过这一击,但体内气血翻涌,先前被杨永盛造成的伤势隐隐作痛,气息也紊乱了几分。
“杨永盛!你看看下面!那太史谨杀的可是我大胤的子民!是朝堂重臣的家眷!你身为皇室老祖,就眼睁睁看着影武者行此酷吏之事吗?”
赵秉钧试图唤醒杨永盛的理智。
杨永盛目光扫过下方惨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谋逆大罪,株连九族,乃祖宗法度!太史谨依法行事,何错之有?赵秉钧,纳命来!金羽扫八荒!”
他手中金羽扇再次爆发出璀璨金光,这一次,不再是分散攻击,而是一道半月形的巨大金色光弧,横扫而出!
赵秉钧瞳孔一缩,知道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他将戒尺竖于身前,体内法力疯狂注入:“灵辉惩戒!”
戒尺顶端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道凝实无比的白色光柱轰然射出,正面撞上了横扫而来的金色光弧!
“轰——!!!”
两股涅盘境的恐怖力量在半空中猛烈撞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刺目的白光与金光混杂着向四周扩散,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附近残存的屋顶直接掀飞,连地面厮杀的影武者和赵府护卫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光芒散尽,赵秉钧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数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持尺的手微微颤抖。
而杨永盛则身形一晃,便稳住不动,显然在刚才的对拼中占据了上风。
在下方一座未被波及的阁楼顶端,两道身影悄然伫立,正是寂灭与爻变。
寂灭黑袍笼罩,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出:
“这赵秉钧,倒是有几分硬骨头。可惜了……”
爻变把玩着手中不断变幻卦象的万爻轮,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杨永盛这老家伙,心里未必没有怀疑。只是,那证据和他对皇室权威的固执,让他不得不动手。你看,他并未下死手,似乎还想生擒。”
“生擒?”
寂灭嗤笑一声:“等刘喜带着他那宝贝儿子回来,看到这满门被屠的惨状,不知道赵首辅还会不会这么理智……。”
爻变点头,目光扫过战场,他的万爻轮微微转动。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穿过混乱的战场,落在仅存的半截院墙之上。正是去而复返的刘喜,以及被他拎在手中的赵仲宇。
赵仲宇的目光扫过下方的景象,恐惧和绝望瞬间冲垮了他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望向空中那道狼狈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父亲——!
完了!全完了!邱文杰死了!十三弟死了!七妹也死了!
他们都死在巡防营唐少华手里!我们的人都死了——!”
这凄厉的喊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秉钧心头。
“噗——!”
赵秉钧身躯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周身灵光一阵紊乱。
他知道赵家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但即便要死,也要拉上这昏聩的老鬼垫背!
来不及多想,他猛地看向刘喜:“刘喜!带他走!离开金陵!永远别再回来!”
话音未落,赵秉钧眼中寒芒大盛,不再顾及伤势,涅盘境一转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
手中白色戒尺光华冲天,他身形一动,法家神通的凌厉催发到极致。
“杨永盛!受死!”
他挥动戒尺,道道凝练无比的白色灵辉如同裁决之剑,撕裂雨幕,袭向杨永盛,速度快得惊人!
杨永盛面色一凝,没想到赵秉钧受伤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横的攻势。
他不敢怠慢,御风金羽扇舞动开来,道道金色光华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将袭来的白色灵辉一一挡下。
空中不断爆发出剧烈的能量轰鸣,两人战作一团,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下方,刘喜得到指令,毫不迟疑,抓起精神崩溃的赵仲宇,身形一晃便要向府外遁去。
“哪里走!”
太史谨身影如烟,瞬间挡在刘喜前方,手中狭长的影刃直指而来,语气冰冷:
“刘管家,留下八少爷吧,他是重要人犯!”
刘喜脚步一顿,老眼看向太史谨,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太史大人,老奴奉命护主,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既然如此,休怪本官无情了!”
太史谨冷哼一声,影刃划出诡异弧线,直取刘喜要害。
刘喜身形飘忽,枯瘦的手掌或拍或点,精准地格开袭来的刀刃,劲风四溢。两人身影在残垣断壁间急速交错,刀光掌影令人眼花缭乱。
“太史谨,你何必紧追不舍!”
刘喜一边拆招,一边低喝。
“职责所在,逆党一个不能放过!”
太史谨攻势不减,影刃如毒蛇吐信。
两人已过了十余招,却谁也没有真正碰到对方衣角。
阁楼顶端,爻变手中的万爻轮缓缓转动,他看着下方激烈缠斗的两人,嘴角微勾:
“这戏演得,倒是逼真。”
寂灭黑袍下的目光扫过战场,沙哑道:“足够了。刘喜该脱身了,我们……也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