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旁边的张婶立刻附和,“去年秦淮如就是说在城里认识大人物,把京茹哄去城里,结果差点出大事,后来还是秦淮如的哥哥和京茹的哥哥把人揪回来游街的!”
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有几个后知后觉的邻居看看秦守信沉下来的脸,又瞅瞅秦京茹苍白的脸色,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上次被秦淮如骗的,就是眼前这位身着喜服、即将出嫁的新娘本人!刚才还喧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连孩子们都识趣地闭了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再吭声。
秦守信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他拍了拍闫解放的胳膊,语气依旧热络:“孩子们的事都定好了,跟旁人不相干。今天是京茹大喜的日子,都进屋喝杯喜酒!解放、解城,还有王婶,快请!”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京茹!我的好妹妹,姐姐来送你了!”秦京茹眼睛一亮,快步迎了出去,只见堂姐秦月茹提着个红布包袱,身后跟着两个帮忙搬陪嫁的后生,正快步往院里走。
“月茹姐!你怎么才到,我都怕你赶不上送我了。”秦京茹上前紧紧拉住秦月茹的手,喜帕下的脸颊满是欢喜,眼眶却微微泛红。秦月茹放下包袱,伸手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喜带,笑着打趣:“你大喜的日子,就算是跑断腿我也得赶过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陪嫁,两床新被褥,还有我绣了半个月的枕套,到了婆家铺着暖和。”
李秀梅连忙迎上来擦了擦秦月茹额角的汗:“快进屋歇着,路上肯定累坏了。”秦月茹摆手应着,却转头看向闫解放和闫解城,郑重地说:“解放弟、解城哥,京茹性子软,你们兄弟俩可得多照拂她,要是让我知道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答应。”
闫解放连忙拱手承诺:“月茹姐放心,我一定把京茹当自家珍宝疼着。”秦月茹这才满意地点头,又拉着秦京茹走到院角的石榴树下,避开众人的目光,压低声音说:“京茹,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过些日子,我也要嫁到南锣鼓巷95号院去。”
“什么?”秦京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手里的喜帕都差点掉在地上,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姐,你……你说真的?咱们要嫁去同一个院子?”她下意识地攥紧秦月茹的手腕,指尖都泛了白,脸上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这也太巧了,我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秦月茹被她的反应逗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本来早就要告诉你的,一直忙着筹备婚事就耽搁了,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以后咱们在城里也是街坊,相互有个照应,多好。”
秦京茹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眼眶渐渐发热,用力点头:“太好了!有你在身边,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可她的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就被秦月茹接下来的话拉回了现实。
“但你也得留心,”秦月茹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那个秦淮如也住在95号院,上次骗你的事咱们可不能忘。她在院里名声本来就不好,嘴又甜会哄人,你到了那儿别跟她走太近,她要是找你说话,多留个心眼,千万别再信她的花言巧语。”
秦京茹的脸色微微一沉,认真点头:“我记住了姐,你放心吧。你嫁过来那天,我和解放哥一定去接你。”秦月茹从怀里掏出个绣着“平安”二字的荷包,塞进她手里:“戴着这个图个吉利,到了婆家好好过日子,常给家里捎信。”
院门口的喜炮纸屑还没散尽,王媒婆就捏着怀表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却透着几分催促:“守信兄弟,秀梅妹子,吉时不等人呐!男方家在后傍晚6点半要开席,咱得赶在这之前进四九城,不然可就误了大事。”
李秀梅眼圈一红,拉着秦京茹的手舍不得松开,指尖反复划过她喜服上绣的并蒂莲:“到了婆家好好过日子,要是受了委屈别憋着,让解放给家里捎个信,爹和娘立马进城找你。”秦月茹站在一旁,悄悄把一包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塞进秦京茹手里,低声道:“路上饿了垫垫,到了95号院,先去认认我未来婆家的门,往后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秦守信闷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转头就往村长家快步走去——早就跟村长说好,今日要借他家那辆结实的“永久”牌自行车。没多大工夫,他就推着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回来,车把上还细心系了截红绸子,是李秀梅提前准备好的。“建业,快过来!”秦守信朝小儿子招招手,把秦建业稳稳抱上后座,用粗布条将他的腰和自己牢牢绑在一起,“坐稳喽,跟爹送你姐进城!”秦建业搂着父亲的腰,小脸上满是兴奋,晃着腿喊:“姐,我跟爹送你!”
另一边,闫解放早已将自己的自行车停在院口,后座铺着厚厚的棉垫,是他娘拆了旧棉袄盖的,就怕秦京茹坐得不舒服。他红着脸走上前,双手轻轻扶着秦京茹的胳膊:“京茹,我扶你上车。”秦京茹被他扶着坐稳,他又从怀里掏出个暖手炉塞进她手里,“路上风大,冷了就焐焐。”闫解城则笑着拍了拍王媒婆的胳膊:“王婶,您上我的车,我骑车稳当,保准不颠着您。”王媒婆乐呵呵地坐上后座,还不忘回头叮嘱众人:“都跟紧喽,城里的胡同绕,别掉队!”
秦守信骑着车走在最前头引路,车铃“叮铃铃”响着,惊起路边几只啄食的麻雀。秦建业趴在车把上,时不时回头朝秦京茹挥手。闫解放载着秦京茹跟在中间,刻意放慢了车速,红绳系着的两只手轻轻挨着,秦京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闫解城和王媒婆走在最后,王媒婆絮絮叨叨地说着城里的新鲜事,也讲着南锣鼓巷95号院的街坊邻里,哪些是热心肠,哪些要多留意,都一一说给秦京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