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将张守仁交给李晓山,看着李晓山给接种了牛痘。说道:“拜托了。”
李晓山说道:“小侯爷其实也可以用其他人的孩子,没必要用自己孩子。”张锐轩这么搞得李晓山压力很大。
张锐轩拍了拍李晓山的肩膀:“谁家的孩子不是命?别紧张,你这是在改变一个历史,这是划时代的意义。”
“金岩,备车,我们进宫!”张锐轩去了书房。
金岩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将马车备好。张锐轩登车坐定,锦盒置于膝上,想着如何解释为何要去白银厂,白银厂也不是什么充军发配之地。
马车行至午门附近,正要放缓车速等候入宫通传,车前突然一架马车打横拦前头。
金岩定睛一看,认得是李东阳首辅的车夫,猛地勒住缰绳,马头高高昂起,发出嘶鸣,两个前蹄重重的踏在青石板上。
金岩呵斥道:“你不要命了!”
真的是太气人了,要是冲撞了大明首辅,张锐轩大概率会没有事,可是金岩就不好说了。
张锐轩整理一下衣袍,掀开车帘,走下车来,就见身着常服的李东阳也正站在车辕之上。
“老师何须如此?”张锐轩略感诧异,李东阳向来是以稳为主,今天怎么会这么激进,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李东阳快步走到车旁,顾不得寒暄,压低声音道:“锐轩,火耗干系重大,你还是劝一劝陛下吧!”
“老师,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了解的你未必知道。火耗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如今已经变了味,成为了害民恶政。”张锐轩不喜欢大明官场这一套,工资不够花就涨工资,从朱元璋时代就一直是县令90担,是不够花。
可是不够花就加工资,非的弄个由头,搞一个暗箱操作,这样让有良心的官员被黑心官员给淘汰了。
因为,狠的下心来,才能获得更多钱,请好的师爷,政绩才能做的漂亮。
一个县令怎么着都得请个2-3个师爷,刑名师爷和钱谷师爷手下还得有一个团队,还有正妻,小妾,奴婢,还有父母孩子,这么算下来90担粮食确实是不够花,县城的衙役还没有工资,还得靠县官自筹饷银,百里封君可不是说说而已。
张锐轩望着李东阳凝重的神色,伸手将李东阳引到午门侧的僻静处,沉声道:“老师,火耗之弊,学生比谁都清楚。学生这些年也到过不少地方了,自认为还是知道比较清楚了。”
李东阳眉头拧得更紧,叹道:“可你可知,如今朝堂上下,多少官员靠着火耗填补亏空?六部郎官、地方督抚,就连京郊县令,哪一个离得开这‘额外收入’?你要革除火耗,先不说官员们会不会群起反对,单是填补这空缺的俸禄,朝廷拿得出吗?”
“小子知道他们的难处,”张锐轩语气沉了沉,目光却愈发清亮,“师爷要聘、吏役要养,一大家子人要糊口,90担俸禄确实难撑。”
张锐轩话锋一转,声音添了几分坚定:“不过,既然有难处就解决难处,朝廷该做的是光明正大地给官员一条体面路,而非放任他们这般胡乱伸手!
洪武年定的俸禄,百年来未动,粮价翻了几番,编制添了数倍,本就是制度积弊,却要用‘火耗’这种暗账来遮掩,结果呢?
良心官员要么被挤走,要么同流合污,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明收暗收都是要收,朝廷不给他们就要自取,学生觉得还不如朝廷出了这笔钱合算了。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张锐轩从袖中掏出一页纸,递到李东阳手中:“老师请看,这是学生核算的‘养廉银’章程,由正税中抽出两成,由地方各级官员作为运转经费,怎么花有各级正印官自己决定,各行省统一核算后给各县。”
这就是张锐轩决定的二八分账。虽然和后世的国税还有地税分家比,比例更高,可是封建王朝本来就是没有多少钱,地方也没有那么多吃公家饭的。
李东阳低头看着纸上的数字,手指微微颤抖。李东阳当了二十年官,深知官员俸禄微薄的窘境,也清楚火耗背后的无奈,却从未想过用“明补”替代“暗取”。
半晌,李东阳才抬头道:“你这章程,动了太多人的奶酪。那些靠火耗中饱私囊的官员,定会拼死反对,就连宫里的公公们,也常借着‘采办’之名,从火耗里分一杯羹,陛下能顶住这压力吗?”
“也有其他志同道合的官员愿意支持,就算是他们不明着支持,还会暗地支持!”
李东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缓缓的走上马车,让开道路,李东阳心想:“也许是到了要变革的地步了,就看锐轩这个小子能不能说服陛下了。”
仁寿宫就是后世的慈宁宫,这里是张太后的居所,也是大明历代太后(太皇太后的居所)
张锐轩递上铂金手镯盒,说道:“太后,这是臣在白银厂炼成的倭金,特来孝敬太后娘娘!”
张太后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面冰凉的雕花,缓缓掀开。只见镯身如月光凝铸,不见半点杂质,与往日见过的黄金、赤金截然不同,既没有黄金的艳俗,又比白银多了几分温润厚重。
张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眸看向张锐轩:“这‘倭金’倒是稀奇,白银厂里竟能炼出这般好物?不过你这猴儿,没事跑到白银那个什么厂犄角旮旯里去炼什么银,想要为国分忧何处不能行,你爹就你一个儿子,还是回来吧!让照儿给你从新选一个地方,那地方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张锐轩只能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待在京城才烦恼,每天都要请安的。只好应承道:“都依太后的,反正白银厂的基础也打下来了,剩下的一个火炼之法和电解精炼也说了。只是现在炼铜炉和发电厂还在建设之中?”
张太后听到张锐轩答应下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太后伸手将张锐轩搂在膝下:“宝珠是一个没有福气的孩子,可惜了!”
张锐轩也不好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朱厚照也来请安,张锐轩就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