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此次回京，沈清乾也跟着回到京城。
他一进京就前往右相府，将在潼州发生的一切全都向右相汇报了。
上官仁远：“自申怀安去了潼州后，你就没了音讯，是何原由？”
沈清乾 ：“回相爷，此次申怀安的计划看似简单，但对信息传达的时机及配合的时机要求很严。
稍有不慎将满盘皆输，那几日卑职和飞鱼卫来回奔波，总算不负众望。
只是卑职此时不敢有任何动作，万一露了消息就不好了。”
上官仁远：“可是你们拿下潼州后，你完全有时间将信息传回京城。
你知道我和长公主有多担心你们吗？”
沈清乾：“多谢相爷挂念，拿下潼州之后，申怀安身边并无文职人员，只有他徒弟童亮。
他拉着我在潼州府衙协助处理公务，仅我和童亮两人很是吃力。
好在清源杨大人派了些人过来，卑职才抽身回京。”
上官仁远：“原来如此，辛苦你了。
这个申怀安真是该死，也不来信告诉本相一下。”
沈清乾 ：“相爷，申怀安那几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处事难免有些疏漏。”
上官仁远：“申怀安有能力不假，可他这个闯祸的性子真让人头疼。
听说他亲自砍了两百多人的头颅？”
沈清乾：“确有此事，当时现场血流成河，百姓也无不称快。”
上官仁远：“你在清源四年，苦了你了。
先在京多待几日，本相请示陛下恢复你大学士之职。”
沈清乾：“相爷，这个不急，还有件事是关于慕晴小姐的，只是……”
上官仁远：“慕晴怎么了，申怀安欺负她了？”
沈清乾：“这倒没有，相爷，卑职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
上官仁远：“倒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沈清乾：“慕晴小姐烧了莫家祠堂，还掘了有坟墓。”
上官仁远大惊道：“什么……咳咳咳……慕晴怎么会如此行事？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清乾：“大皇子押着莫世瑾回京的前一天，慕晴小姐前拄地牢见了莫世瑾一面……”
上官仁远：“什么，她还私自见了莫世瑾，这真是没事找事啊，说还有什么？”
沈清乾：“后来慕晴小姐缠着申怀安要毁了莫家祠堂，申怀安将消息散给了百姓。
百姓先砸了莫家祠堂，又掘了坟墓，但最后一把火是慕晴小姐投下的。“
上官仁远气得在厅中转了几圈，喘着粗气。
要不是白虎上前递上一杯茶，上官仁远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缓和了一会道：“慕晴这孩子肯定是问她母亲的事去了。
这孩子从小没有娘亲，这也一直是她的心结。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私自见莫世瑾啊，哪怕把他押到大街上当场问也行啊。
还有申怀安，他怎么不制止，这让朝臣如何去想？”
沈清乾：“相爷息怒，卑职也只是听说。
再说申怀安动用百姓掘墓，他肯定是提前想到了托词。”
上官仁远：“你一路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沈清乾：“卑职告退。”
……
当晚，大梁皇宫上书房，皇上侧卧在龙椅上，下面站着一个黑衣人，连头也蒙着。
而且这名黑衣人是太监总管丁升亲自接进宫的，一看就知是黑衣人是秘密进宫。
皇上：“沈爱卿，你在清源四年辛苦了。”
黑衣人掀开头套下跪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谈不上辛苦。”
原来沈清乾除了是右相上官仁远秘派在清源的暗子，其真正身份是皇上的秘探。
皇上抬了抬手道：“当初朕追究你失职勒令你辞官。
没多久右相就让你前往清源，他没有对你猜疑吧？”
沈清乾：“臣按陛下旨意，假意辞官，右相对此深信不疑。”
皇上：“你进入潼州之后，飞鸽传书的信息很是详细。
朕让你断了与右相的联系，他有没有派人找过你？”
沈清乾站起身道：“他派人来问过，臣只是说事情太多。
而且还要协助申怀安，就搪塞了过去。”
皇上：“朕看到了你的密报，此次拿下潼州完全是申怀安的计谋，你和景皓当真没有说谎？”
沈清乾立即跪下道：“回陛下，臣的秘报句句真实，并无虚假。
申怀安被软禁辰王府后，通过世子妃的婢女传递信息，也千真万切。
有些计划臣也参与其中，当时臣也怀疑过此计划的可行性。
可是只用了两日，大皇子的宣武进就进了潼州，臣也很是震惊。”
皇上抬了抬手，意思是让沈清乾起身回话：
“你在清源多年，还时常进入潼州，辰王真的下落不明？”
沈清乾：“回陛下，自从大皇子的宣武军到达清源一线。
我就一直在外面，直到控制了潼州，臣才能进入。
臣查知三年前，辰王就不问世事。
天天在府吃斋念佛，所有事宜均由世子夏景恒处置。
久而久之，辰王就再也没有露面了。
就连其它几个世子想见他一面都难，臣猜测是夏景恒架空了辰王，并软禁了他。”
皇上：“你们太小看我这位皇兄了，算了，此事以后再说。
你的秘报上提到申怀安在灵山的护卫也参与其中，他这是图什么？”
沈清乾：“回陛下，申怀安在灵山的护卫大部分原都是潼州人。
还曾赴过边关，因伤退伍回到潼州。
后遭莫世瑾陷害，不得己进山落草。
此次申怀安让他们参与，也是想让他们报仇。
臣还特意去查过，与申怀安所说一致，可见申怀安并无隐瞒。”
皇上：“听说他们战力强劲，而且人数众多，还都配有兵器。
虽然只有百来十人，但申怀安区区一个四品官员，并未封侯。
这和私自募兵有何两样？你竟然还在为他开脱？”
沈清乾又立即跪下道：“回陛下，灵山有申怀安的产业，其酒坊和香水制作坊很是庞大。
招百十号护卫也情有可原，臣见过那些护卫。
他们虽有兵器，但一身粗布麻衣，并无甲胄，以律不算私募兵士。
臣只是按实相报，不敢妄言，一切由陛下圣裁。”
皇上：“瞧你那个样子，朕只是问一下，你何故如此紧张，你先起来。”
沈清乾：“谢陛下。”
皇上：“去年底，右相前往清源，真的没有和莫家有来往？”
沈清乾：“回陛下，右相在清源除了去了趟灵山，就一直待在清源。
就连莫家在清源的分支也没单独招见。
后在梅园诗会上见过一面，但并未作交流。
诗会前清源莫家家主莫世铭前往拜访，右相也未招见。”
皇上：“还有申怀安突然横空而出，果真就这么巧合？”
沈清乾：“这件事纯属巧合，先是慕晴小姐前往灵虚道观敬香，偶遇申怀安。
后右相听闻后，带人去过灵山一次，只到梅园诗会臣才见到申怀安。
臣秘密查过，申怀安原只是一个乡下二愣子。
上山打猎遇险后后，突然性情大变。
据当地人只说申怀安遇险的地方，是百年前灵虚真人出世的地方，他是受到真人点化。”
皇上：“灵山真有这么神奇？”
沈清乾：“回陛下，臣查过当地记载。
灵虚真人羽化后，灵山百年来一直风调雨顺，百姓说这全是因为灵虚真人的护佑。
只到去年才天降大雪，申怀安打猎遇险，百姓都传说是灵虚真人显灵，派申怀安前来相助大梁。”
皇上：“乡野小民的话你也信？枉你还以前还是当朝大学士。”
沈清乾：“回陛下，灵山有座灵虚道观，香火很旺，很受当地百姓崇拜，臣也只是道听途说。”
皇上：“你这样一说，连朕都有些相信了。另外杨仲贤在清源为官表现如何。”
沈清乾：“回陛下，杨大人在清源这几年勤勤恳恳，颇有政绩。
百姓也安居乐业，算是一个称职的州府。”
皇上：“杨仲贤是右相的得意门生，他的能力朕也知晓一二。
原以为他会和右相一样，袒护申怀安。
可是他在清源查封莫家的钱粮一分不差的全送到了京城。
连朕亲封的钦差都没让其过目，可见他对朝廷的忠心。”
沈清乾：“陛下，杨大人虽然是右相的门生，但他也是陛下和大梁的臣子。
孰轻孰重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皇上：“申怀安只是暂代潼州知府，你说谁接手潼州合适？”
沈清乾：“回陛下，潼州已回归朝廷，潼州知府一职由陛下圣裁，臣不敢妄言。”
皇上：“你说让杨仲贤前往潼州任知府如何？”
沈清乾 ：“陛下，清源与潼州相交，杨大人对潼州还算是熟悉，由他接任潼州知府再合适不过。
陛下英明，知人善任，臣很是赞同。”
皇上：“杨仲贤上任潼州之后，就由你接任清源知府，你可知朕的用意？”
沈清乾：“清源是潼州到京城的必经之地，圣上让臣接任清源，这是让臣在清源可以间接暗控潼州。
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保障潼州与清源安稳。”
皇上：“你对申怀安在潼州现场问案砍头怎么看？”
沈清乾：“回陛下，申怀安现场问案，严惩奸小。
此一是为了替百姓申冤，以稳定潼州。
二是威慑下层官员，不得徇私。
另申怀安砍头时，百姓很是感恩。
申怀安现场多次提到这是陛下的皇恩，让百姓要谢就谢京城的皇帝陛下。
如果换作臣，臣会将证据交于朝廷，而后等待批复。
肯定没有申怀安这个胆量，现场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