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深深地低着头,枯槁的红发如同破败的帘子,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插满黑棒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暴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山洞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外道魔像管道中查克拉流动的微弱嘶嘶声,在空气中缓慢回荡。
无数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翻腾。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弥彦、小南一起在雨隐村的街头流浪,三人挤在破旧的屋檐下,分享一个发霉的饭团。弥彦笑着对他说:“长门,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要让雨隐村不再下雨,让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那时候的他们,虽然贫穷,却充满了希望,相信只要彼此扶持,就能改变命运。
他想起了自来也老师出现的那天,那个穿着橙色外套的男人,笑着对他们说:“我教你们忍术,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一定要用忍术保护重要的人。”自来也老师的教导,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追求和平的决心。
他想起了弥彦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佩恩的黑棒刺穿了弥彦的胸膛,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弥彦最后看着他,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不舍和期待:“长门……一定要……实现我们的梦想……”那一刻,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仇恨和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他想起了开启外道魔像后的日子。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生命力被一点点吞噬,身体越来越虚弱。小南每次看到他,眼中都充满了心疼,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为他处理伤口,为他准备汤药。他知道小南担心自己,却依旧固执地认为,只有力量,才能实现弥彦的梦想,才能带来和平。
这些回忆,有温暖,有痛苦,有希望,有绝望。它们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长门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希望……吗?”长门的声音极其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讽,“希望……在真正的痛苦面前,不堪一击……我早已……不再相信那种东西了……”
他的话语中,虽然依旧带着对希望的否定,却没有了之前的绝对坚定。那微弱的动摇,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虽然渺小,却真实存在。
鸣人听到这话,急切地想要反驳,他想告诉长门,希望从来不是不堪一击的,他就是因为相信希望,才从孤独的童年中走出来,才坚持到现在。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林枫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鸣人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林枫。林枫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艰难地向前挪动了一步。他的脚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每挪动一步,都牵扯到伤口,让他疼得额头冒出冷汗。志乃想上前扶他,却被他用眼神拒绝了。
林枫靠在岩壁上,稍微稳定了一下身体,然后看着长门,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能够直抵人心:“你不相信……是因为你只看到了黑暗……但希望……从来不是在光明中诞生的……它恰恰是在最深沉的痛苦和黑暗中……由像你……像弥彦……像无数渴望和平的人……亲手点燃的微光……”
他的目光落在长门身上,带着一种深刻的理解:“就像你当年和弥彦一起,在雨隐村的街头保护小南,对抗那些欺负你们的山贼时,你们手中只有一根木棍,却依旧没有退缩。那时候的你们,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过人的忍术,却依旧相信自己能改变命运——那时候的希望,不就是黑暗中的微光吗?”
林枫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长门记忆深处最温暖的那扇门。长门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当年和弥彦、小南一起奋斗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们,虽然弱小,却充满了勇气和希望,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能实现梦想。
“摧毁……永远比建设容易……带来痛苦……也永远比治愈创伤简单……”林枫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你选择了那条看似直接……实则通向毁灭的道路……因为你害怕……害怕希望再次落空……害怕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对吗?”
这句话,精准地剖析了长门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之所以选择用痛苦威慑世界,之所以坚持自己的道路,就是因为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再次相信希望后,会像失去弥彦一样,再次失去一切。所以他选择了用力量包裹自己,用痛苦武装自己,以为这样就能不再受伤。
长门猛地抬起头,轮回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看着林枫,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不仅看穿了他的痛苦,还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这种深刻的理解,让他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心,又感到了一丝无地自容。
鸣人看着长门的反应,终于明白了林枫的用意。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激烈地反驳,而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真诚:“长门……我知道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我小时候,因为是人柱力,被村民们排挤,被大家当作怪物,每天都过得很孤独。那时候的我,也充满了仇恨,想要报复那些讨厌我的人……”
他顿了顿,想起了伊鲁卡老师,想起了卡卡西老师,想起了木叶的伙伴们,眼中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但是,伊鲁卡老师没有放弃我,他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是他给了我温暖;卡卡西老师教导我,什么是忍者的责任,什么是团队合作;好色仙人相信我,把找到和平答案的希望托付给我;还有小樱、鹿丸、丁次……还有木叶的大家,他们接纳了我,成为了我的同伴,让我感受到了羁绊的力量……”
鸣人向前迈出一步,直视着长门的轮回眼,眼中充满了期待:“你的痛苦……我或许无法完全体会……但我愿意去理解!所以……请你也……试着再相信一次!相信好色仙人相信的东西!相信我!相信我们……可以一起找到不同的答案!一起实现弥彦的梦想!”
希望的光芒,虽然微弱,却第一次真正照进了长门那被痛苦和绝望冰封的心湖。长门看着鸣人真诚的眼神,看着林枫虚弱却坚定的目光,又想起了弥彦临死前的期待,心中的冰层,开始一点点融化。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或许,自己坚持的道路,真的是错的;或许,鸣人所说的羁绊,真的能带来和平;或许,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