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宁次猛攻的瞬间,君麻吕没有趁胜追击。他站在原地,苍白的手指轻轻拂过手臂上尚未收回的骨刺,指尖擦过骨面的冷硬,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扫过木叶众人——鸣人狰狞的伤口、宁次苍白的脸色、小李紧绷的身体、小樱颤抖的双手、鹿丸紧锁的眉头、牙扶着赤丸的狼狈,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绝望,像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猎物。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自己的手掌,五指缓缓蜷缩,仿佛在感受骨骼里流动的力量。
“你们……无法理解。”他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死寂的战场里漾开一圈涟漪。那语气里没有嘲讽,没有傲慢,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这份力量,这份与大蛇丸大人融为一体的荣耀。”
他的眼神渐渐放空,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骨林与瀑布,坠入了遥远的回忆。
“我出生在辉夜一族,从睁开眼的那天起,就被视为怪物。”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族人们害怕我的骨头,害怕我能操控骨骼的力量,他们把我关在黑暗的房间里,不让我见光,说我是‘被诅咒的孩子’。”
“我每天能做的,只有看着窗外的一角天空,练习如何让骨头变得更锋利,如何用骨头杀死靠近我的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苦涩的弧度,“杀戮和战斗,就是我那时唯一的存在意义。我甚至以为,我会像一只野兽一样,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没有人记得。”
“直到……我遇到了大蛇丸大人。”
提到“大蛇丸”三个字时,君麻吕空洞的眼眸里突然亮起一丝微光,那是近乎虔诚的狂热,像信徒看到了神明。“他找到我时,我正被族人追杀,身上插着三支苦无,骨头都断了两根。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害怕我,反而笑着说‘你的骨头很美丽,是最完美的容器’。”
“他给我治伤,给我衣服,给我住的地方,还教我如何更好地操控尸骨脉。”他的声音变得柔和,带着一种近乎迷恋的语气,“他告诉我,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骨头,都是为了他而存在的。能够成为大蛇丸大人的容器,让他的灵魂在我身体里重生,是我这辈子至高无上的荣耀,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那血液落在地面的岩石上,像一朵丑陋的花,可他毫不在意,只是用袖子随意擦了擦,仿佛那只是沾在身上的灰尘。
“但是……我的身体,却背叛了这份荣耀。”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黯淡,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不甘,“辉夜一族的血脉诅咒,让我的内脏一天比一天衰弱。大蛇丸大人说,我的身体太脆弱了,无法承受他伟大的灵魂,无法让他完成完美的转生。”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佐助离开的方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丝释然。“直到宇智波佐助出现。他有最纯净的宇智波血脉,有年轻健康的身体,有强大的潜力……他才是唯一配得上成为大蛇丸大人新容器的人,是大蛇丸大人未来的希望。”
“所以,我必须保护他。”君麻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淡紫色的眼眸里重新燃起火焰,“我要清除掉所有阻碍他前往大蛇丸大人身边的障碍!哪怕燃尽这具残躯的最后一丝力量,哪怕化为灰烬,我也要为大蛇丸大人铺平道路!这是我最后的使命,是我作为辉夜君麻吕,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这番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君麻吕扭曲却纯粹的内心。他不是嗜杀的怪物,而是一个被命运抛弃、被信仰绑架的可怜人——他把别人给予的一点点“温暖”,当成了毕生的救赎,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一个根本不爱他、只把他当成工具的人。
木叶众人听得脊背发凉。他们面对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敌人,而是一个被彻底洗脑、将自身价值完全寄托于他人、并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可悲灵魂。
“疯了……你简直疯了……”小樱喃喃道,双手紧紧攥着医疗包的带子,指节泛白。她无法理解这种扭曲的信仰,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变成一台杀戮机器。
“这不是忠诚!这是愚昧!”鸣人怒吼着,胸口剧烈起伏,“为了别人而活,为了别人去死,这算什么意义?!你难道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活一次吗?!”
君麻吕对他们的反驳毫无反应,仿佛他们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他只是缓缓站直身体,手臂上的骨刺再次弹出,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冰冷而空洞,只剩下对使命的执着。
“闲聊到此为止。”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死亡的宣告,“你们的生命,就作为献给大蛇丸大人的……最后祭品吧。”
恐怖的杀意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杀意冻结,瀑布的轰鸣声似乎都变得遥远。君麻吕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身体的衰败越来越快,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
他的双脚轻轻踮起,查克拉开始在体内疯狂流转,地面的岩石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从地下苏醒。木叶众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君麻吕要发动更强的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