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那句“反常即破绽”的提醒还在脑海中盘旋,星野源的生活已被密集的训练与任务重新填满。他强迫自己将月光疾风命悬一线的焦灼压进心底最深处,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基础修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足够“正常”,足够像个刚毕业的下忍。
每日的负重奔跑从不懈怠,查克拉控制在掌心凝聚成细密的水珠,与永太、葵的团队配合在一次次d级任务中愈发熟练。清理河道、寻找走失的宠物、帮村民收割庄稼……这些琐碎的任务像磨石,一点点打磨着他的耐心,也暂时掩盖了他眼底的忧虑。一切看似重回正轨,可一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却如藤蔓般悄然缠上了他的神经。
最初只是模糊的直觉。当他负重跑到双腿发颤、精神濒临松懈时,当他在图书馆角落翻阅忍术卷轴时,甚至当他深夜拖着疲惫身躯走在空荡街道、准备返回狭小住所时——总会有一道极其短暂的视线落在身上,快得像错觉。那视线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像实验室里观察样本的目光,冷得让他脊背发僵,却又因转瞬即逝,让他忍不住怀疑是自己过度紧张产生的臆想。
可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在他尝试超越下忍范畴的训练时——比如将查克拉凝聚成丝线、尝试操控细小物件的形态变化,或是对着空白卷轴,在脑中推演未来可能出现的战术时——那道视线便会准时浮现,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手,无声地宣告着“我在看着你”。
星野源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他不敢有丝毫异动,甚至不敢刻意转动视线寻找来源,只能靠着远超常人的精神感知,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他像个走钢丝的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某个举动,就会触发未知的危险。
这种紧绷的状态,终于在一个傍晚被打破。
那天的体能训练格外残酷,月光疾风像是要榨干他们最后一丝力气,折返跑、负重深蹲、查克拉持续输出……结束时,永太直接瘫在地上,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葵靠着树干,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得像要断气;星野源也感到查克拉耗尽,头脑阵阵发晕,只能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视线都有些模糊。
月光疾风站在三人面前,语气平淡地点评着训练中的问题,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冠。那一眼快得几乎无人察觉,随后他便宣布解散,身影在一阵微风中消失——是瞬身术。
星野源强撑着疲惫,伸手想去扶摇摇欲坠的葵。可就在他直起身、目光扫过训练场边缘那片茂密树林的刹那,夕阳的余晖恰好穿过层叠的枝叶,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照亮了某个隐蔽的角落。
那一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一棵极高的大树树冠阴影里,某片树叶的轮廓极其不自然地模糊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与周围的阴影产生了细微的错位。紧接着,一点微弱的金属冷光闪过——那绝不是树叶反射的阳光,而是某种兵器或忍具的光泽,快得如同错觉,却被他紧绷的神经精准捕捉。
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监视!
星野源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是暗部?还是“根”?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自己的?是因为上次对月光疾风说的那句“小心马基”?还是因为自己训练时偶尔流露出的、超出下忍水平的查克拉控制?甚至……他们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无数可怕的猜测涌入脑海,让他头皮发麻。他强行压下到了嘴边的惊呼,猛地低下头,假装系鞋带——手指碰到鞋带时,才发现指尖已经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这个动作恰好掩饰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慌乱,也给了他几秒缓冲的时间。
“还能走吗?该回去了。”系好鞋带,星野源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疲惫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冷光从未出现。他扶着葵的胳膊,又看向地上的永太,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可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道视线还在。如同无形的针,钉在他的背上,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回去的路上,他故意和永太抱怨训练太累,说下次一定要和月光老师“讨价还价”,语气里满是下忍该有的委屈和吐槽——这些刻意的“正常”,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用多大的意志力才演出来的。他的感知力提到了极致,耳朵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声响,连风吹树叶的动静都不敢放过。
直到走到居住的那片热闹街区,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摊贩的吆喝声渐渐淹没了周围的寂静,那道冰冷的视线才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推开门,反手关上的瞬间,星野源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他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恐惧、后怕,还有一丝荒谬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却没想到还是被木叶最阴暗的力量盯上了。
向月光疾风坦白?不行。他怎么解释自己被监视?又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引起暗部的注意?逃跑?更是天方夜谭——在暗部的眼皮底下,一个下忍能逃到哪里去?
他蜷缩在门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忍者世界的残酷:这里没有侥幸,只有弱肉强食,任何一点反常,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月光疾风的命运还没来得及改变,他自己却先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映出淡淡的光影。星野源慢慢抬起头,眼中的恐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定——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迎上去。
他必须更“普通”。超纲的修炼全部停止,查克拉形态变化、战术推演、精神力运用……所有可能暴露异常的行为,都要暂时搁置。在训练场上,他要控制进步速度,偶尔犯些下忍该犯的错误;和鸣人、鹿丸的接触要更自然,不能流露出任何超乎寻常的熟稔。他要把自己彻底伪装成一个“有点努力、有点小聪明,但终究平平无奇”的下忍。
这很难——既要瞒过暗处的暗部,又不能让月光疾风察觉到异常,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可他没有选择。
星野源缓缓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少年单薄却挺拔的轮廓。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中规划接下来的每一步:明天训练时要故意慢永太半拍,任务中多问几个“为什么”,甚至可以在忍术练习时“不小心”失手……
暗部的监视是悬在头顶的剑,但或许,也能成为一种“保护伞”——只要他表现得毫无威胁,他们总不至于对一个普通下忍动手。只要撑到中忍考试,那个混乱的节点,或许就能找到浑水摸鱼的机会。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星野源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这场无声的较量,从他发现那道冷光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而他,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