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帘,细密地笼罩着金龙岗小巷。雨滴砸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石头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又置身于这个熟悉而诡异的梦境中。巷子拐角处,那盏昏黄的孤灯在雨幕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又来!石头咆哮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总做这样的梦……定了定神,正欲思索梦境的缘由,身后却传来脚步声。转头望去,竟看到好友蔡怀德。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
你怎么会在我的梦里?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大眼瞪小眼片刻,又同声问道:你是不是和我做着同一个梦?
石头急切道:你先别说话!你是不是也常梦到这条小巷?梦里是不是也在下雨?是不是也有个红衣女人和小女孩?看着蔡怀德不断点头,石头崩溃了:为什么会这样?
蔡怀德迟疑着开口:你是第几次梦到这里了?
第三次……不,第一次是在现实里来过这条小巷!那晚下着雨,我送君君回家后吃了夜宵,因为时间太晚急着回根据地,就抄了小路,就在这里碰见了红衣女人和小女孩……之后就接连做这个怪梦!
我现实里从没来过,也不知道有这条巷子,这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梦见了,我梦里也遇见了红衣女人和小女孩……石头,现实里真有这条巷子?
石头坚定点头:当然有,我以前还常走呢。
蔡怀德痛苦地抱头:今天碰到你,我都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了……也许这才是现实,那才是梦境……
大哥,拜托……你一个装修工,我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人,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讨论这么严肃的哲学问题吧?
两人正说着,忽然感觉周围空气变得阴冷。巷子拐角处,一个红色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个身着红衣的女人,长发披肩,毫无血色的脸配着妖异的深紫色嘴唇……她身旁跟着一个小女孩,眼神空洞无神。
红衣女人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两人心上。她嘴角微扬,露出诡异的笑容,却始终未说话。小女孩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直直地盯着石头和蔡怀德。
石头只觉心跳加速,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蔡怀德也紧握着拳头,额头上冒出冷汗。
这时,蔡怀德开口:石头,你去把她们赶跑吧……
我?为什么不是你去?
你那么厉害,连过山都被你打倒了,当然是你去!
你也知道我是打倒过山的大英雄,我堂堂大英雄去对付一个女人和小孩算什么事……还是你去吧……
我这不是怕么,不敢去……
你当就你一个人怕吗?
话音未落,周围景象突然扭曲。雨幕变得更加浓稠,路灯的光芒也越来越微弱。石头和蔡怀德只觉一阵眩晕,等他们再次稳住身形时,红衣女人和小女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巷子和无尽的雨声。
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与疑惑。这个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红衣女人和小女孩又为何会出现在他们的梦中?一连串的疑问在他们脑海中盘旋,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石头猛地睁眼,喉间溢出压抑的喘息。梦里蔡怀德攥着他手腕时的力道似乎还在。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大口喝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德子会出现在我梦里?梦里他说跟我做同一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难道真有这么玄乎的事?
要不等下次有时间去找他问个清楚吧?石头倒头欲睡,可梦里的场景始终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石头大叫一声披衣而起:烦死了!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明白,要不然睡不着……
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月光。在石头去寻找蔡怀德的同时,许家大宅内一片死寂,唯有议事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许家族长坐在首位,面色阴沉,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的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说吧……这事儿该怎么收场?
大公子许嵩眉头紧锁,起身说道:父亲,咱们许家多年和过山匪合作的事,怕是藏不住了。秩序司那帮人手段狠辣,小七要是扛不住……
话未说完,一位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哼,当初就不该和那帮山匪搅和在一起,这下可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另一位长老也跟着附和: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堵住小七的嘴,绝不能让他把许家供出去!
许家族长看向躬身立在门边的许管家: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与过山交接,你有什么看法?
许管家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爷,这些年与我接头的大多是过山与其二当家马蜂,其他人知道的并不多……小七虽然知道咱们信水城一直有商家在与他们合作,但他应该不知道是哪家。不过,很多事情都经不得查,若是秩序司铁了心要查,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
族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哦?你有什么打算?
许管家凑近,压低声音:让我们在秩序司的内应找机会除掉小七,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许嵩皱了皱眉,面露犹豫: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秩序司守卫森严,想进去杀人灭口谈何容易?要是被发现,咱们许家可就彻底完了。
事到如今,哪还有别的办法?一位长老咬咬牙,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小七把咱们都拖下水吧!
族长沉思片刻,拐杖又是重重一敲:就按许管家说的办!通知内应,务必在小七开口之前动手。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许管家点头领命:是,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议事厅内,众人又开始商讨起后续的应对之策,气氛依旧紧张压抑。窗外,一阵寒风吹过,吹得树枝沙沙作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为许家敲响……
石头敲着门,没过一会儿,门便打开了。看着开门的蔡怀德脸色惨白,石头开口道:没睡好么?
蔡怀德点点头,侧身迎石头进屋: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石头看着他:我们刚才是不是见过面……在梦里?
蔡怀德抱着头呻吟道:我还以为那是假的,没想到我们真在梦里碰面了……为什么我们会做同一个梦,还会在梦里碰面?
石头张口结舌: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是一脑子糊涂。
我觉得我都快得神经病了,都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了……
石头躺倒在蔡怀德的床上:我都跟你说过,就咱俩这水平,别探讨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了。
那你说,为什么我们梦里的事情都这么清晰,连说过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石头无奈地沉默……
蔡怀德打开衣柜,石头好奇地问:你要干啥?
我觉得我精神快崩溃了,我要回老家休息几天……
石头仰天躺着,悠悠问道:小德子……你觉得咱们梦里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和小女孩像谁?
蔡怀德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
石头喘了口气:你应该也觉得像我张姐和小点点吧?
蔡怀德用沉默默认了。
为什么她们一直出现在我们的梦里?难道是传说中的托梦?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们,而且是跟我们俩都有关的事情……石头自言自语,会是什么事情呢……
石头突然坐起来:小德子,昨晚喝酒时,你说的那个发型师的事是不是真的?
蔡怀德犹豫了一下:我确实看到他去过诊所……但他们搂抱在一起,也许是我眼花了。
这个发型师很可疑,我必须找他问问话……
石头,你张姐人已经不在了,你别瞎来,对她名声不好……
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要不一起去?
我想回老家休息,就不掺和了。如果真需要我帮忙,反正你也认识我家,来找我就行……
石头离开蔡怀德家时,天已经放亮。他决定吃过早饭后,就去找那个叫南波万的发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