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正是哈尼球医生所在医院的院长。
显然,此人也牵涉此案。
或许小萨妻子之死,正是由他穿针引线。
但这已无从查证。
所幸除了写下他的名字,小萨还向警方供出了相关犯罪记录,事无巨细一一交代,否则将面临极端报复——这显然是他得到的一次机会。
看他是否懂得把握。
果然,唐仁与坤泰一得消息,便火速赶往院长的住所。
不得不说,即便身为唐人街医院的院长,地位尊崇、受人敬重,住在这般豪华之地仍显得过分奢侈。
这哪里是住宅,分明是一座庄园。院长的薪水再高,也绝无可能单凭工资买下如此产业。
背后必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灰色收入,否则这些钱财从何而来?
唐仁与坤泰虽心知肚明,却并未当面点破。
他们今日前来并非无所事事,而是想让他明白某些情况。
眼下关于小沙案件的严重程度,他已被列入黑名单,看来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同时,他们还想详细了解小萨妻子死亡的真正原因,以及一些相关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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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救治医院的院长,想必对此事十分清楚。
再加上小萨明确表示过,他与唐仁的利益高度一致。
双方见面后,唐仁看着他,提高声音问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考虑得如何?可别因小失大。”
“我是冤枉的!监狱里那些罪犯的话,你们怎么能信?我根本什么事都没有。”院长使劲摇头,极力否认。
此时两人坐在沙发上,因唐仁的问题太过尖锐,院长猛地站了起来。
眼下,他们唐人街医院正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如果他再承认一些无中生有的事,媒体的镜头岂不是要天天堵在他家门口?
更何况,有些事只能心照不宣,不能摆上台面。
一旦公开,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心里明白就够了。
在院长看来,这种认罪行为无异于自首。
他是唐人街医院的一把手,地位尊崇、生活优渥。
这一切来之不易,怎会轻易放手?
即便身处舆论漩涡,他仍紧握手中一切,不愿退让。
当然,唐仁他们也没指望仅凭一次简单谈话就能套出有用信息,毕竟时间还多的是。
随后,唐仁摊了摊手说道:
“现在你已经被小沙列入黑名单了,我们会保护你,但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哼,我哪里需要你们保护?我肯定没事,我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爱写就写,吓唬谁呢?难道还想在监狱里杀了我?我才不怕。”院长理直气壮,一点面子也没给唐仁他们。
为了配合自己说的话,
他还主动让唐仁他们赶紧离开。
至于院长心里到底怎么想,没人知道,反正表面上是这样。
“你确定要我们走,不需要我们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我是小孩子吗?我早就是成年人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哪需要你们看着?你从哪来回哪去,我这儿不需要。我就不信小萨能把我怎么样!”
坤泰撇撇嘴,无奈地说:“行吧,那我们先在你别墅周围守着。”
院长摇头,语气坚决:“我真不需要,麻烦把你的人都带走。我又没做亏心事。”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这就对了,你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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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院长的固执,唐仁和坤泰也毫无办法。碰上这种认死理的人,他们实在无从下手。
其实只要院长稍微松口,他们就有充分理由对他实施严密保护,可对方一点机会都不给。
他们也只能作罢。
“你们走吧,我为人正直,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小萨在监狱里对我的指控,纯粹是无端污蔑。”
院长朝坤泰和唐仁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只要他们多待一会儿,明天他恐怕就会成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
他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尽管他在医学界已经很有声望。
如果警察总是出现在他们这边,那些病人和有权势的人会怎么想?
就算真的没什么事,媒体也会捕风捉影,编造些不存在的消息。
这可不是院长愿意看到的局面。他经营的唐人街医院,在整个暹罗都是数一数二的。
每年创造的利润高得惊人,不知有多少医生想进他们医院。
所以为了维护医院和自己的利益,他绝不允许警察在这里久留。
现在不用想都知道,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肯定是各家媒体的记者。
他们拿着各种摄像设备正对着他猛拍。
要减轻这次负面影响,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让唐仁他们离开。
事实上他做得非常正确,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唐哥,他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尊重他的意愿,没什么办法了,我们走吧。”
坤泰无奈地摇摇头:“就这么走了?不再问问?”
唐仁停下脚步,歪着头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那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来有点私事要跟他好好谈谈。”
“好吧,那唐哥你先谈,我带着小弟们出去了,希望有进展。”
“嗯,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不一会儿,卧室里只剩下唐仁和一脸茫然的院长。他实在不明白唐仁侦探为什么要单独留下来跟他谈。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那小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只好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唐仁,小心翼翼地问:
“你单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快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关于这个案子,我还有些问题。”唐仁摸了摸下巴。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跟你闲聊。”
院长的语气十分不客气。
刚才这两人竟然指责他牵涉小沙的案件,这种无端指控实在令人不快。
若是真有证据倒也罢了,但仅凭小沙在狱中写下的几个名字就断定他有罪,这怎么可能?
即便真有此事,他也绝不会承认。
在监狱之外,他是受人敬重、声名显赫的唐人街医院院长。
多少人求他办事,他在整个暹罗都属上流人士。
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犯罪?一旦认罪,从高高在上沦为阶下囚,这种身份落差他根本无法接受。
因此他对唐仁的指控嗤之以鼻。
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他变得焦躁起来。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人交谈,而且我只是个侦探,不是警察。如果你实话实说,我或许能帮你。”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是清白的!你这样无端指责,小心我告你诽谤。”
唐仁摊了摊手:“你要知道,监狱里的小沙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他已经连杀两人,而你就是他的第三个目标,说不定会遭遇不测。”
院长脸色一沉,恶狠狠地说:“那不过是个罪犯而已,我才不怕他。”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再见。”
“哼,你跟我说的就这些?”
院长有些发懵,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唐仁要特意留下来跟他说这些重复的话,明明之前坤泰已经说过类似的内容。
不过能送走这位声名鹊起的大侦探,对他而言也算是件好事。
不知为何,在与他们对视时,他总觉得那小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让他仿佛在荒野中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那双绿油的眼睛如狼似虎。
他着实被吓得不轻。尽管身处法治社会,人们行事都受法律约束,但与唐仁单独相处时,他仍感觉自己如同猎物,而对方是猎人。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令他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成了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绵羊。所幸对方只是个侦探,与他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院长望着唐仁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这小子总算走了,再也没人缠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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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坤泰原以为唐仁要和院长谈很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便上前问道:
“唐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谈吗?”
“那家伙油盐不进,我也懒得跟他多说了,我们还是早点走吧。”唐仁无奈地摇摇头。
他想帮院长也无从下手,这人肯定有问题,绝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清白无辜。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唐仁阅人无数,自然看出院长在撒谎,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虽然院长说不让警察在附近保护,但唐仁还是自作主张,决定在四周布置警力,只是不进入他的屋子。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小萨的同伙一定会来袭击他。
最近唐人街警局承受了巨大压力,从坤泰的絮叨中,唐仁也清楚这一点。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小萨在外的同伙,不如就来个以逸待劳,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屡屡得手。
是骡子是马,等遇上了自然见分晓。连续两起命案让警方颜面尽失。
然而,就在唐仁和坤泰准备离开时,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唐仁刚走不久,院长那边就出了离奇的事。
原本他与院长谈话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短暂的错愕之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那是枪声。
院长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不好,我得赶紧去看看!”
唐仁毫不犹豫,转身就朝院长的房间冲去。
坤泰也紧随其后。
显然他也被吓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才离开没多久,院长的房间就传出枪声,难道小萨在外面的同伙竟如此嚣张?
简直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坤泰气得直跺脚,恨不得立刻将小萨及其同伙一网打尽,好好审问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几十秒后,两人冲进房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刚才还活生生的院长,宁死不屈的样子还在眼前,此刻却已眉心中弹,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看到这情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人没救了。
眉心中枪,要是还能救回来,那恐怕是上辈子积了大徳、救了银河系才有的福报。
显然,院长还没到那个程度,他的功徳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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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坤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懵了。他那大脑袋里满是困惑,完全搞不清状况。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这种事。
凶手来得也太快了。
根本没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他们在楼下的布控还没完全到位。
本来还想来个请君入瓮,这下连诱饵都没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