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时，正午的阳光正斜斜地照在厂区中央的空地上。杨帆率先走进熟悉的厂房，鼻尖萦绕的机油味混着尘土气息，比来时少了几分危险的腥气——速行兽群的清剿让这片临时据点彻底安全下来。
“都绷紧点，先检查四周！”周强挥了挥手里的短刀，带着阿力和小林绕到厂房侧面，敲了敲堆放在墙角的铁皮箱，确认没有异响后才朝杨帆比了个“安全”的手势。阿梅则爬上厂房的钢架平台，举着弩箭扫视远处的树林，直到确认没有可疑动静，才顺着梯子跳下来。
杨帆靠在一根生锈的承重柱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金属碎片。返程路上，那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始终没消散，甚至在靠近军工厂时愈发清晰——他隐约觉得，这味道不仅来自北边的废墟，或许和眼前这座废弃工厂也有着某种联系。
“队长，物资都还在！”小林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厂房角落，上批没来得及运走的轴承、电缆和半桶柴油整齐地堆放在防雨布下，防雨布上的泥印还是他们来时留下的。
“动作快点，争取天黑前装完车！”杨帆直起身，拍了拍手，“周强、阿力负责搬重物；阿梅、小林整理电缆和小型零件；老吴经验足，跟我去拆厂房的加固钢板——据点扩建正缺这东西。”
分工明确后，厂房里立刻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周强和阿力哼哧哼哧地把沉重的轴承滚到门口的板车上，阿梅则蹲在地上，用绳子将零散的电缆捆成整齐的捆，小林在一旁帮忙递剪刀。杨帆和老吴则拿着撬棍，走到厂房西侧的墙壁前——那里的钢板厚度足有半厘米，是加固据点围墙的绝佳材料。
“这钢板得顺着铆钉缝拆，硬撬容易变形。”老吴眯着眼看了看墙面，用撬棍敲了敲铆钉，“先把边缘的焊点开，再卸铆钉，这样拆下来还能用。”杨帆点点头，握紧撬棍对准焊点，发力时能清晰感觉到手臂肌肉的收缩——体能进化后，这种以前需要两人合力的活，现在他一个人就能轻松撬动。
焊点开裂的滋滋声中，第一块钢板轰然落地。杨帆弯腰摸了摸钢板边缘，没有变形的痕迹，满意地笑了：“老吴，您这手艺真没的说，比据点里的木工师傅还精细。”老吴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以前在钢厂干过五年，拆钢板这点活不算啥。就是这钢板沉，等会儿装车得小心点。”
两人配合着拆了四块钢板时，门口传来周强的喊声：“队长，板车装满了！要不要先运一趟？”杨帆探头望去，两辆板车上堆满了轴承和电缆，柴油桶被固定在板车侧面，看起来沉甸甸的。
“先不忙运。”杨帆摆摆手，“等拆完钢板一起装，省得跑两趟。你们先把没法带走的物资归拢到一起，等会儿统一销毁——别给其他拾荒队留下可乘之机。”
末世里，废弃工厂的物资是拾荒者的命根子，但也可能成为祸端。上次就有小队因为没销毁剩余物资，被另一伙拾荒者跟踪到据点，差点引发冲突。杨帆对此格外谨慎，宁可多花点时间，也不愿留下隐患。
周强应了一声，转身招呼阿梅他们整理剩余物资。那些生锈的劣质螺丝、漏液的蓄电池和没法修复的齿轮被堆成一堆，小林还找来一桶废弃的机油，浇在上面——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销毁方式，一把火就能烧得干干净净。
杨帆和老吴又拆了三块钢板后，厂房里的活基本告一段落。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板车旁试了试重量，板车纹丝不动——就算有体能加成，两辆装满物资的板车也不是人力能轻松拉动的。“得找根牵引绳，等会儿回据点时让板车跟着摩托车走。”杨帆说着，目光扫过厂房角落，突然看到一辆倒扣的自行车，车把上还缠着一根结实的尼龙绳。
“小林，把那根绳子解下来！”杨帆指了指自行车，小林立刻跑过去，三下五除二解下绳子。周强接过绳子，熟练地将板车和摩托车绑在一起，试了试拉力，点头道：“没问题，摩托车的马力够拉。”
就在这时，老吴突然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磨损的记事本：“队长，刚才拆钢板时发现的，夹在墙缝里，你看看有没有用。”杨帆接过记事本，封面已经泛黄，翻开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工厂停产前的物资清单。当翻到最后一页时，一行潦草的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东区三号配件厂，有未拆封的电机配件，钥匙在门卫室抽屉。”
“配件厂？”杨帆眼睛一亮，抬头看向老吴，“您知道这个地方？”老吴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好像听以前的工友说过，军工厂东边的工业区里，有几家小型配件厂，专门给军工厂生产电机零件。不过末世爆发后，那边就没人去过了，听说被倒塌的楼房堵了路。”
杨帆立刻掏出笔，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下“东区三号配件厂”几个字，又把老吴的记事本收好：“这个线索很重要！据点的发电机正好缺几个电机配件，要是能找到，冬天供暖就不用愁了。”
“可东区那边离北边的废墟很近，会不会有危险？”阿梅走过来，脸上带着担忧，“速行兽群的老巢就在北边，谁知道那边还有没有其他怪物。”
“危险肯定有，但值得一探。”杨帆合起记事本，目光坚定，“等把这批物资运回去，休整两天，我们就组队去东区看看。老吴，您对那边的地形熟吗？”
老吴摇了摇头：“我只去过一次，还是十年前。现在估计早就变样了，不过大概的方向还记得。”
“那就够了。”杨帆拍了拍老吴的肩膀，“先把眼前的活干完，其他的回去再商量。”他走到那堆待销毁的物资旁，掏出打火机，火苗凑近浇了机油的物资堆，瞬间腾起熊熊大火。黑烟滚滚中，劣质螺丝和塑料外壳噼啪作响，很快就化成了焦黑的残渣。
火灭后，杨帆用脚踢了踢灰烬，确认没有可利用的东西后，才招呼众人装车。周强发动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中，两辆板车缓缓移动起来。阿梅和小林走在板车旁，时不时扶一下晃动的物资，老吴则跟在队伍最后，警惕地看着身后的树林。
杨帆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的短刀始终没有入鞘。阳光透过厂房的破洞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却没心思欣赏——口袋里的金属碎片硌着大腿，老吴提到的配件厂和北边的铁锈味在脑海里交织，让他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笼罩在他们周围。
“队长，你说那配件厂里，会不会也有这种金属碎片？”阿梅凑到杨帆身边，小声问道。杨帆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很有可能。速行兽首领爪子里的碎片不是自然形成的，十有八九是从某个工厂带出来的——东区的配件厂说不定就是源头之一。”
“那要是真找到碎片的来源，是不是就能弄明白北边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了？”小林也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好奇。
“不好说，但至少能多一条线索。”杨帆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隐约能看到东区工业区的轮廓，“末世里，多一条线索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说话间，队伍已经走出了军工厂的大门。杨帆回头望了一眼这座陪伴了他们两天的废弃工厂，厂房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据点的方向走去——物资转运的收尾，意味着新的探索即将开始。
板车的轮子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杨帆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碎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他知道，东区的配件厂绝不会是轻松的旅程，甚至可能比清剿速行兽群更加危险，但他没有退路——为了据点里的几十口人，为了弄明白北边的秘密，他必须走下去。
夕阳西下时，队伍终于看到了据点的轮廓。围墙外，放哨的队员挥了挥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杨帆松了口气，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