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丹霞峰竹屋,林青禾将新领的道袍与物资妥善收好。方才与赵干等人的对峙,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反而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湖底愈发沉静清晰。
他深知,与其将精力耗费在与这等人的纠缠上,不如抓紧一切时间提升自己。实力,才是最好的语言。
接下来的日子,他过得愈发充实而忙碌。
修为方面,他依旧保持着每日在空间内苦修的习惯。练气一层到二层的壁垒,如同一条坚韧的薄膜,看似一捅即破,却又总是差之毫厘。他并不急躁,只是按部就班地积累灵气,打磨神识,等待着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而他将更多的热情,投入到了丹道之中。
止血散的炼制,远比辟谷丹复杂。血竭藤药性霸道炽烈,白芨芝药性温和绵长,如何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药性完美融合,并辅以其他药材达到最佳的凝血生肌效果,考验着他对药性的理解和控火的精细程度。
他再次开始了反复的练习。地火窟那间小小的丹室内,时常弥漫着药香,也时常传出丹药失败的轻微爆鸣或焦糊气息。
失败,总结,再尝试。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消耗了多少份药材(幸好空间产出稳定),这一日,当他再次打出收丹法诀,地火缓缓熄灭后,他打开丹炉。
炉底躺着五颗色泽暗红、表面带着细微云纹的丹丸,散发出一种收敛而醇厚的药香。
止血散,成丹!而且品质达到了中品!
看着这五颗来之不易的丹药,林青禾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这意味着他在丹道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然而,频繁的炼丹练习,也带来了一个现实的问题——贡献点与灵石消耗巨大。虽然亲传弟子每月有固定份例,但用于支撑他这般高强度的练习,依旧是杯水车薪。之前积攒的贡献点和灵石,已肉眼可见地缩水。
这一日,他清理完丹室,看着身份玉牌上仅剩的两位数贡献点,不禁微微蹙眉。
“需得想办法赚取些资源了。”他心中暗道。宗门任务堂倒是有各种任务可以赚取贡献点,但大多耗时较长,或有一定风险,可能会影响他的修炼节奏。
正当他思索之际,陈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竹屋外。
“林师叔。”陈凡恭敬行礼后,说道,“弟子听闻师叔近来常在地火窟练习丹术,想必消耗颇大。丹霞峰丹阁近日正缺一名处理废丹、清理丹渣的杂役,工作虽繁琐,但胜在稳定,每日可得五点贡献点,且不影响自身修行时间。不知师叔可有意愿?”
处理废丹?清理丹渣?
林青禾心中一动。这工作听起来确实不起眼,甚至有些低微,但对于他而言,却未必不是个好去处。每日五点贡献点,积少成多,足以支撑他日常的低阶药材消耗。更重要的是,处理废丹和丹渣,或许能让他更直观地了解丹药失败的种种原因,从另一个角度加深对丹道的理解。而且,丹阁是丹霞峰的核心区域,在那里,或许能接触到更多与丹道相关的事物。
“有劳陈师侄告知。”林青禾点了点头,“这工作,我接了。”
“师叔客气,弟子这便去为您登记。”陈凡见林青禾应下,脸上也露出笑容,立刻前去办理。
次日,林青禾便准时来到了丹霞峰丹阁报到。
丹阁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比百草殿更为雄伟,终日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淡淡的烟火气。负责管理杂役的是一名姓王的外门执事,修为在练气六层左右,面色严肃,见到林青禾,确认了他的身份玉牌后,公事公办地交代了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并未因他亲传弟子的身份而有丝毫特殊对待,显然丹阳子一脉的随性风格在宗门内是出了名的。
林青禾的工作区域在丹阁偏殿,这里堆积着大量炼丹失败的废丹残渣,以及各丹室清理出来的药渣。他的任务便是将这些废弃物进行分类、处理。有价值的废丹需单独收集,上交库房,或许还能回收部分药力;彻底无用的丹渣则需运往指定的处理点销毁。
工作确实枯燥繁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渣混合的、有时甚至有些刺鼻的气味。其他几名同样在此工作的杂役弟子,大多神色麻木,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林青禾却并未感到厌烦。他挽起袖子,平静地开始了工作。他仔细分辨着不同种类的废丹和丹渣,通过其颜色、气味、残留的灵气波动,在心中默默推断其原本炼制的何种丹药,失败的可能原因是什么。
“这颗辟谷丹,焦黑碳化,定是武火过猛,时机把握不当……” “这堆药渣腥气刺鼻,混杂了‘蛇涎草’却又未处理好其毒性,导致药性冲突……” “这废丹形状不规则,灵气涣散,怕是凝丹时神识不济,未能完美收束药力……”
他如同一个老练的侦探,从这些失败的“尸体”上,解读着前人炼丹时的失误与教训。这种独特的视角,是光看丹方和成功案例无法获得的。许多原本在玉简上只是文字描述的失败情形,此刻变得无比具体和深刻。
偶尔,他还能从一些品相尚可、只因细微瑕疵被列为废丹的丹药中,感受到其中残存的、颇为精纯的药力。他甚至会悄悄运转功法,尝试吸取那极其微弱的、无主的灵气残余,虽然效果甚微,但积少成多,也算是一种额外的收获。
日子便在修炼、炼丹、处理丹渣中悄然流逝。林青禾如同一个最沉默的学徒,在丹阁这充斥着成功与失败气息的角落里,默默地汲取着养分。他的修为在稳步积累,对丹道的理解在日益加深,贡献点也在一点点增加。
无人注意到,这个每日与废丹渣滓为伍的年轻亲传弟子,眼中闪烁的光芒,愈发沉静而睿智。丹阁杂役,于他而言,并非屈就,而是另一片值得深耕的“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