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约拿换上了那身昂贵的礼服。
衣服非常合身,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挺拔,头发也被莉莲梳得整齐。
“哇!”莉莲围着他转了一圈,由衷地赞叹,“约拿,你这样真的很帅!晚上一定能吸引不少小姐女士的目光!”
凯也凑过来,嘲笑道:“人模狗样的!”
老查理扶了扶眼镜,满意地点点头:“嗯,仪态上还需要再注意一下,不要总是下意识摆出警戒,放松,对,放松。”
就连薇薇安也从书本后抬起头,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耳朵泛红。
汉斯队长也换上了一身黑色正装,打量了约拿一番:“很好,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坐在前往伯爵府邸的马车上,约拿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煤气路灯,内心依旧有些忐忑和不适应。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穿着这身抵得上我一个月薪水的贵重物品,去参加一个陌生贵族的生日宴会?
就为了所谓的‘拓展社交圈’?”
约拿摸了摸领结,感觉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
希望食物能对得起我这身行头和一下午的折磨。至少,得让我吃回本吧?
“对了,队长。”约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位奥德里奇伯爵,既然知道超凡世界,那他会不会在宴会上安排一些……嗯,特别的‘娱乐项目’?”
汉斯看了他一眼:“放心,奥德里奇伯爵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分寸。
在他的宴会上,只会出现符合世俗贵族身份的东西。”
“我明白了。”
马车缓缓驶入一条宽阔整洁的道路,道路两旁是精心修剪的花园和一栋栋气势恢宏的宅邸。
最终,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巨大的雕花铁门敞开,穿着制服的仆役们垂手侍立,为到来的宾客打开车门。
宅邸内部更是极尽奢华,穹顶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油画。
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低声谈笑,举止优雅。
“放松点,约拿,就当是来参观的。”汉斯看着约拿不自在的样子,低声笑道。
“跟着我,多看,少说,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微笑就行。”
“是,队长。”约拿回应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约拿以前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出入体面的场合,举止从容。
但现实是,当约拿真正身处其中,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束缚和疏离。
汉斯显然在这里有一些熟人。
他带着约拿穿梭在人群之中。
“晚上好,汉斯探长。”一位戴着单边眼镜、气质精明的中年男士迎了上来。
“这位英俊的年轻人是?”
“晚上好,莫里斯议员。
这位是约拿,事务所里出色的年轻才俊。”
“哦?能被汉斯探长如此推崇,想必非同一般。”
莫里斯议员上下打量着约拿,“年轻人,不错,很有精神。”
“您过奖了,议员先生。”约拿按照老查理下午紧急培训的内容,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出色的年轻才俊……队长,你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而且这位议员先生的眼神,怎么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汉斯似乎很享受约拿这种略带窘迫的反应,又拉着他见了另外几位人物——一位是经营着庞大船运公司的富商,一位是某家知名报社的主编,还有一位是戴着繁荣女神圣徽的教会执事。
每一次,汉斯都不遗余力地夸奖约拿。
约拿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您过奖了”、“不敢当”,脸上的肌肉因为维持微笑而有些僵硬。
“队长到底想干什么?”约拿内心充满了疑问。
“难道是想把我‘推销’出去?还是单纯觉得看我尴尬的样子很有趣?”
他瞥了一眼汉斯,后者正与那位船运富商相谈甚欢。
更让约拿措手不及的是,竟陆续有几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士,直接走上前来与他搭话。
“晚上好,先生。以前似乎没见过您,您是汉斯探长的……?”
一位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士好奇地问道。
“您这身礼服很衬您,是在‘金剪刀’定制的吗?”
另一位女士掩口轻笑,目光大胆地在约拿身上流转。
“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待会儿去露台那边喝一杯?”
第三位女士更为直接,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暗示。
约拿努力回忆着老查理教导的应对方式——保持距离,礼貌回应,不承诺,适时结束话题。
“晚上好,女士。”
“谢谢您的夸奖,我对裁缝店不太了解。”
“抱歉,我还需要跟随队长。”
约拿的回应干巴巴的,与那些在花丛中游刃有余的贵族青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这种略显生涩的反应,在某些人眼中,反而成了一种纯真或独特的表现。
“这些贵族小姐,是不是太开放了一点?”
约拿无奈抹了把汗,“她们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像凯看到烤鸡时的样子?不,甚至更复杂……”
约拿下意识远离那些小姐,生怕病菌会找上自己,虽然他已经不会生病了。
汉斯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偶尔还会插一两句话,无形中又为约拿增添了几分吸引力。
就在约拿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热情的视线淹没时,汉斯终于结束了与船运富商的谈话,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感觉如何,约拿?”汉斯问道,语气中带着戏谑。
“队长,我觉得我更适合去下水道清理变异老鼠。”
约拿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汉斯轻笑一声:“适应一下就好。记住,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观察他们,了解他们。
现在,带你去见见今晚的主人,奥德里奇伯爵。”
他们穿过喧闹的宴会厅,走向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
那里摆放着几张舒适的沙发,几位年纪较长、气质沉稳的男女正坐在那里交谈。
居中的,是一位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英俊,带着威严气质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深紫色的礼服,手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这就是奥德里奇伯爵。
“晚上好,伯爵阁下。”汉斯走上前。
“晚上好,汉斯。”奥德里奇伯爵站起身,与汉斯握了握手,笑容亲切。
“你能来,艾琳一定会很开心。”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约拿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约拿,我之前跟你提到过,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汉斯再次开始了他的推销。
“哦?”
奥德里奇伯爵仔细地打量着约拿。
“果然一表人才,气质不凡。”他微笑着向约拿伸出手。
“欢迎你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亚尔莫先生。”
“晚上好,伯爵阁下。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约拿按照礼仪,脸上露出合适的微笑,与伯爵轻轻一握,心里却开始打量起。
这位伯爵,虽然不是超凡者,但气场很强。他知道我的工作,眼神里没有好奇和恐惧,只有平静,果然不简单。
“艾琳刚才还在念叨,说汉斯叔叔来了,一定要见见。”奥德里奇伯爵对旁边的一位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对汉斯和约拿笑道。
“正好,让她也认识一下汉斯如此推崇的年轻才俊。”
没过多久,一位少女在一位中年女眷的陪伴下,款款走来。
她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色晚礼服,裙摆上点缀着珍珠,黑色的长发被巧妙地盘起,露出优美的脖颈和晶莹的耳垂。
她的眼睛纯净而富有生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
这就是奥德里奇伯爵的独生女,今晚宴会的主角——艾琳·奥德里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