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背靠着岩壁，举着强光手电来回扫视。山洞深处传来岩壁渗出的水珠滴落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钱明远蹲在临时搭建的控制台前，手指在全息屏上飞快滑动，监测着能量读数。
突然，通道拐角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队员连滚带爬冲过来，战术头盔磕在岩石上发出闷响：队长！传感器数值跳红！他喘着粗气，手套里的平板屏幕映出刺目的红色波形，顶部裂缝扩大了0.7米，碎石掉落频率增加，再不撤...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落下簌簌石屑。霍尔猛地直起身，手电光束在岩壁间扫出扇形光斑：启动应急方案A，让蜂群殿后组炸塌三号支洞！他扯开衣领麦克风，钱明远，蜂群还有多久？
正在同步数据...钱明远攥着通讯器追问，指节因用力泛白，机械蜂群带的能量源还有多久能到？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杂音，随后是蜂群主管母蜂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声：还有三分钟！但b区通道被落石堵了，正在清障——
来不及等清障了。霍尔将登山绳缠在小臂上，匕首突然出鞘划开掌心，鲜血滴在能量晶石上泛起微光，让蜂群强行突破，我们在主通道汇合。他抹了把脸上的灰尘，手电光正好照见头顶新裂开的蛛网纹，所有人检查氧气面罩，准备爆破突围。
钱明远摸向腰间定向炸药时，整座山洞突然剧烈震颤，一块磨盘大的岩石轰然砸在十米外的控制台，瞬间将精密仪器碾成碎片。
嗡鸣从洞穴深处传来，像有巨兽在翻身。霍尔低头看了眼胶囊，银芒正随着诡异的嘶叫微微闪烁，仿佛里面的核心在回应这诡异的呼唤。钱明远已摸到腰间的电击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它盯上核心了。”
黑影再次扑下时，带起的风卷着石屑打在脸上。这一次，蜂群的光涡提前合拢，幽蓝磷光织成密网，长长的身躯却硬生生冲破了半米厚的蜂群屏障，身体被蛰得渗出血珠，尾巴却离胶囊只有半尺——霍尔猛地将胶囊塞进怀里，同时抬脚踹向蛇的七寸。
闷响过后，变异蛇被踹得翻了个跟头，翅膀在地上扫出一道血痕。它却没退，反而歪着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胶囊轮廓，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低吼。洞深处的嗡鸣更响了，岩壁上的水珠开始簌簌坠落，蜂群的磷光忽明忽暗，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攥住了呼吸。
山洞深处灯光摇曳，霍尔双手紧握砍刀，刀刃劈在黑蛇鳞片上迸出火星。那蛇身有水桶粗，墨绿色竖瞳在暗影中闪着幽光，长尾横扫间带起腥风，洞壁石笋被抽得粉碎。钱明远贴地翻滚避开毒液，反手将匕首刺入蛇腹，却只听的一声脆响，刀刃竟被鳞片弹开。
黑蛇吃痛昂首，血盆大口吐出分叉红信，腥臭气熏得人头晕目眩。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着翅膀斜刺里冲出，黑子乌鸦扑棱棱落在钱明远肩头，铁爪死死抓住他的皮甲。它歪着油亮的脑袋，黑曜石般的眼珠扫过蛇身，突然冲蛇尾方向嘎——地厉叫一声。
钱明远浑身一震，顺着乌鸦喙尖望去，只见蛇尾第三节鳞片颜色略浅，正随着动作微微翕动。他立刻会意，屈指在乌鸦脖颈抚过：谢了黑子！随即抄起地上爆裂本，对霍尔大喊：攻它七寸下第三节！
黑子扑棱着飞到蛇头上方盘旋，翅膀故意扫过蛇眼。黑蛇暴怒仰头追啄，长尾破绽大开。霍尔抓住时机，双手握刀纵身跃起，借着下落之势将砍刀狠狠劈进那片浅色鳞片。黑蛇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嘶，蛇身剧烈扭动起来，钱明远趁机将爆裂枪射入同一位置，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山洞深处的空气黏腻得像凝固的血，只有霍尔急促的喘息和能量核心低低的嗡鸣在岩壁间撞出回声。他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掌心的冷汗浸透了作战服布料，“别在这逗留”——话音未落，头顶碎石簌簌砸在安全帽上，“得赶紧带能量核心撤离！”他手腕上的探测仪屏幕疯狂闪烁红光，数值跳得让人眼晕，“检测到坍塌程度持续上升，这洞顶撑不了十分钟。”我低头看了眼怀里泛着幽蓝荧光的金属装置，核心表面的纹路正随着震动亮起警告色，“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话音被一阵沉闷的断裂声掐断，左前方的岩壁突然裂开道狰狞的缝，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机械蜂在前面探路！”霍尔猛地推我一把，前方三只银灰色的机械蜂正悬浮在两米高处，高频嗡鸣刺得耳膜发疼，它们的扫描光束在前方通道里快速晃动，绿光扫过的地方，碎石被气流推开，“跟着光走！”我抱紧能量核心跟着光束冲进黑暗，风声里混着细碎的刮擦声，身后的坍塌声越来越近，霍尔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我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有机械蜂的嗡鸣像根绷紧的弦，牵着我们往未知的出口狂奔。
黑暗浸透了山洞底部，水滴声在岩壁间撞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滴都像砸在悬浮的尘埃上。突然，一阵低频震颤从地底深处传来，石缝间的水滴节奏骤然错乱。岩壁内侧，那些半透明的卵开始发光，幽蓝冷光从卵膜下渗出，起初微弱如星子，逐渐明亮成一片摇曳的光晕。
卵群随着震动轻轻脉动，光流在透明介质中翻涌，像某种呼吸。裂纹在最边缘的卵壳上蔓延，蛛网状的缝隙中，一只极小的蝴蝶探出头——翅膀边缘闪烁着与卵内相同的蓝光，翅脉纹理细如纳米级电路。它通体近乎透明，只有翅尖点缀着几粒荧光颗粒，振翅时带起的气流搅动了周围的蓝光尘埃。
更多裂纹在卵群中炸开，成百上千只微型蝴蝶从缝隙中涌出，翅膀扇动带起的高频嗡鸣几乎超出人耳捕捉范围。它们聚集时像一股流动的蓝色烟雾，低空盘旋半秒后，忽然齐齐转向，翅尖的蓝光连成一线，朝着沃克与同伴所在的阴影处，无声地压了过来。
沃克握紧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划出弧线，照亮蝴蝶群逼近的轨迹——那些翅膀边缘的蓝光在移动中拖出残影，仿佛无数细碎的冰晶在空中飞舞，却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目的性。水滴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蝴蝶振翅时那若有若无的高频震颤，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穿了山洞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