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真宁掏出两位师弟的法铃,施法后,发出细小的声音,最终,铃蛇指向一个方位。
陆修远则开始用寻人符施法,被血迹沾染的符纸烧成灰,一团青烟直冲天花板,直接消散开来。
“只能靠你了。”他无奈,看来那两个黑袍人非常小心,竟然施法切断血迹与他的联系。
葛真宁拿着铃铛带着二人出门,走到大厅,看到董利军在更换大堂的灯泡。他憨笑着打个招呼,忙活着手里的活。
陆修远掏出几张符纸给葛真宁,让他先去找人,他有些话想问一问董利军。
董利军从梯子上下来,有些不安,“小伙子,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陆修远开门见山:“我有些关于董利民的事情请教您。”
董利军脸色微变,看了他们一眼,“你跟着我到后面去吧。”
他们直接进了一楼董利军自己的房间,他坐到一张椅子上,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烟,“你们是什么人,打听他做什么?”
陆修远道:“我们是玄学协会的术士,来打听一下董利民当年的夺舍术究竟有没有传下来。”
董利军深吸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事没完!”他“哎”了一声,憨厚的脸上露出愁容来,“他没往下传,他当年做了天大的错事,把我爷爷气死了,他回来后就再也没干过这些活了。我们董家也彻底没人做术士了。”
董利军回想起过去,董家自两百年前搬来秀水镇后,便世世代代居住于此。老祖先是个能耐人,但后代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他爷爷那一代,偌大的董家,只有三个术士了,其中两个还因为斗法失败人没了。
他爷爷一心想找个传人,偏偏祖传的是夺舍之术,而且还是残篇,他整日愁眉苦脸。董家在他爸那一代都没天赋,他爷爷认为这是对他们董家的惩罚,毕竟这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法术。
直到董利民的出生,他听他爸爸说起,他爷爷当时高兴坏了,这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他比董利民小了三岁,小时候就很好奇这个堂哥学的东西,他也曾学过,应该说他爷爷的后代都曾接触过。
这些东西不能挣钱,又对天赋有要求,最后只有董利民一直学了下去。他也曾问过镇子里姓董的小孩,大家都知道祖上是做什么的,但大部分都不感兴趣,都觉得这不是正经营生。
三十多年前,董利民想去闯荡一下,正巧有别的术士路过,他便跟着出去了。他似乎在外与人一同驱邪,也能养活自个。结果好景不长,几年后,便听说他做了错事,竟然用夺舍之法帮一个鬼夺舍活人的躯体。
听到这个消息,他爷爷又气又懊悔,觉得这种法术他就不应该再传下去。十年后,董利民回来了,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知晓爷爷被气死后,更是自责。在收到爷爷留下的秘籍时,董利民本想直接烧了,但这是爷爷留下的最后念想,才留下了那本书,不过最后还是烧掉了。
董利民本来打算离开秀水镇,但是父母需要赡养,发小留下三个孩子病故了,他实在走不得,最后收养了三个孩子,为父母养老送终。
此后的二十年他再没有用过一次术法,除了帮他们这些亲人修建房屋时设个安家护宅的阵法。
董利军耷拉着眼睛,他知道的都说了,“要是有人夺舍作恶,肯定不是我们董家人!”
顾晏辰冷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董利军忍不住干抽了一口烟,咬牙道:“我家的一个单身客人,有一天后半夜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不对劲,差点进不来,脸色也怪怪的。他最爱吃我老婆做的饭了,但第二天他一口没吃,连押金都没要就走了。”
陆修远急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董利军回忆:“三年多前吧,就是利民哥去大城市之后的第二个月。我虽然不会,可我也见过,那人进我家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我家有什么?不就是我爷爷和利民留下的阵法嘛。当时我也没反应过来,还是他走了才反应过来。不过,就这一次。”
他其实也起过好奇心,偷偷去其他民宿观察过,不知道就那一次,还是怎么的,他没再遇到过奇怪的人。渐渐地也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陆修远他们亮明身份,他是会把这一切都带到地下去的,毕竟年轻一代连这些事情都没听过了。
董利军抬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二十多年前,我爷爷过世两三年吧,有个收古董破烂的,从我们董家人手里收了不少古书走。还专门来我家和利民哥家一趟,劝哦我们把家里的古书卖给他,说值钱。”
董利军继续说,那人见他们不为所动,当时离开了,结果,当夜他们几家就进来贼,大家都没少什么贵重物品,那贼像是来找东西的,把他们家都搜了一个遍,偏偏他们每一户人家半夜听到动静醒来的。
他爷爷留下的书是埋到戏台的槐树下了,这才没被发现,其他的旧书都没了,这明显是冲着董家老祖先留下的秘籍来的。
董利军说完了一切,像是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陆修远瞅着他,“你表弟姜建伟昨天过世了,他认识用夺舍秘法作恶之人。”
“什么?”董利军一脸不敢相信,这个表哥一直体弱多病,偏偏每逢家人过世他便康复,因此这些年他几乎不再联系对方,没想到他竟然过世了,还与恶人有勾连。他就说,怎么这么巧。
陆修远见他什么都不知道,安抚他几句后赶紧去追赶葛真宁。一边走,他与顾晏辰一边猜测,董家旁支传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秀水镇虽然不小,但因为是景区的关系,能藏人的地方只有他们昨日发现的那些偏僻之处的废旧民居,尤其是西北角那边!
他加快脚步,在罗盘的指引下找到了葛真宁,他正站在昨日发现的小巷子口。
葛真宁到了这一处僻静无人的巷子后,法铃中的铃舌就不再指引方向,只是发出轻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