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站在滨海湾顶层宴会厅门口，手机屏幕还亮着。地图上的红点停在餐厅附近，已经十分钟没动。他把手机收进口袋，整理了下领带，推门进去。
水晶灯照得人睁不开眼，音乐声不大，但足够盖住说话的声音。林承远站在大厅中央，一只手搭在陈小姐肩上，正笑着跟几个穿西装的人聊天。服务员端着酒杯来回走，没人注意到老夫子进来。
他径直走向香槟塔，拿了一杯果汁。刚喝了一口，就听见林承远的声音响起来：“小雅，你看这张照片还记得吗？”
投影幕布亮了，画面是五年前的国外机场。陈小姐穿着风衣，背着包，林承远从后面搂住她肩膀，两人都在笑。
“那是我们第一次拿下海外项目。”林承远语气很轻，“你连时差都没倒，直接冲进会议室做汇报。我当时就想，这女人不得了。”
周围人纷纷点头。有人问：“现在还有这种拼劲儿吗？”
林承远看了眼老夫子，嘴角扬了扬：“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慢下来了。毕竟不是谁都扛得住高强度工作。”
老夫子把杯子放下，走到陈小姐旁边：“那你呢？现在还扛得住吗？”
陈小姐回头看他，眼神有点愣。
老夫子笑了笑：“我记得你上次提案成功，凌晨两点还在改ppt。我说你别熬了，你说‘不改完睡不着’。那天你头发乱得像鸟窝，咖啡洒了半键盘。”
陈小姐忽然笑了：“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老夫子说，“我还记得你说，最怕的不是失败，是没人信你能成。”
林承远脸上的笑淡了些。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待会还有重要客人要来。”
老夫子不动声色打开手机，金手指界面弹出来。镜头对准投影幕布上的合影，系统开始分析。几秒后跳出一行字：【拍摄时间：项目竞标前48小时】【关联事件：核心数据泄露事故】。
他眯了下眼。
这时秦先生从另一边挤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林承远迎上去握手：“秦先生来了？正好，我正讲我和小雅当年的事。你们也一起打拼过，应该挺怀念吧？”
秦先生哼了一声：“打配合可以，搞回忆杀就算了。”
“怎么？”林承远笑，“觉得我不该提过去？可感情这东西，藏得住吗？”
老夫子插话：“藏不住，但得看场合。你现在办的是庆功宴，还是追悼会？”
全场安静了一瞬。
林承远没生气，反而拍了下手：“说得对。今天不该伤感。来，大家举杯，为重逢干一杯！”
众人跟着举杯。陈小姐抿了口酒，低头看着杯子没说话。
老夫子悄悄启动情绪监测。屏幕上跳出血红数字：71%。他知道这个数值意味着什么——人在回忆和现实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最容易被影响。
他靠近陈小姐耳边说：“你觉得他真想复合？”
陈小姐抬头：“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旧情复燃，干嘛挑在这种公开场合？”老夫子低声说，“他又不缺钱，非要搞得满城风雨。”
陈小姐皱眉：“也许他是想让我知道他的心意。”
“心意？”老夫子冷笑，“他刚才那句话，重点不是‘我们曾经多好’，而是‘现在有人配不上你’。”
陈小姐没说话。
那边林承远已经开始敬酒，一圈转下来，最后停在老夫子面前：“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一直留在公司，又一直没什么成绩的？”
老夫子举起果汁：“我没你懂金融，也不会拍照留念当证据。但我有个优点——从不假装关心别人。”
林承远笑容僵了下，很快恢复：“有意思。不过有时候，真正的关心不需要说出来。”
“那需要什么？”老夫子问。
“比如……提前知道下周会议的议题。”林承远盯着他，“你说是不是？”
老夫子心跳快了一拍。
金手指突然震动。【关键词捕捉：会议、议题】【风险等级提升至三级】。
他还没反应过来，林承远已经转身走向露台：“我去透口气，马上回来。”
老夫子立刻跟过去几步，在门边停下。透过玻璃，看见林承远和两个陌生男人站在栏杆旁。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文件夹，正在说话。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贴在玻璃上。
“时间节点必须卡准。”穿灰西装的男人说，“内部信息能不能拿到？”
林承远点头：“没问题。她最近对我态度松动了。”
“那下周的战略会？”另一个人问。
“我会让她分心。”林承远笑了笑，“等她发现不对，已经签完合同了。”
老夫子手指收紧，手机差点掉下去。
他迅速调出图像识别，对准那人胸前。三秒后，结果出来：【周涛，星策咨询战略总监】。
金手指警报疯狂闪烁：【商业泄密模式确认】【建议立即取证撤离】。
身后传来脚步声，秦先生凑过来：“怎么回事？要不要上去打断他们？”
老夫子摇头：“现在上去，只会打草惊蛇。”
“可他们在商量怎么坑陈小姐！”秦先生压低声音，“你还忍？”
“我不是忍。”老夫子盯着露台，“我在等他们说更多。”
秦先生还想说什么，老夫子抬手制止。他看到周涛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林承远。纸上印着公司LoGo，右下角写着“机密”二字。
林承远接过纸扫了一眼，塞进西装内袋。
老夫子立刻拍下这一幕。照片刚存进相册，警报又响了：【目标通讯设备激活】【信号加密中】。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转身走进洗手间，反锁隔间门，把刚才录的音传到云端备份。刚点完发送，手机弹出新提示：【检测到远程监听尝试】【对方已察觉异常活动】。
他冷下脸，删掉本地记录，走出隔间。
回到大厅，林承远已经回来了，正给陈小姐倒酒：“外面风大，我怕你着凉，特意回来陪你。”
陈小姐笑了笑：“谢谢。”
老夫子走过去，把手搭在她椅背上：“你的包拉链开了，我帮你拉上。”
陈小姐低头一看，包好好关着。
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头。
秦先生憋了一肚子火，凑过来小声说：“就这么算了？”
“没算。”老夫子看着林承远，“才刚开始。”
音乐换了一首，节奏变快。林承远邀请陈小姐跳舞，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
两人走进舞池。老夫子坐在原位没动，眼睛一直盯着林承远的手。那只手一直放在陈小姐腰上，位置没变，但每次转身，都会往口袋方向偏一点。
金手指再次运行，分析动作频率。十秒后提示：【肢体语言异常】【频繁触碰衣物内侧口袋】【推测携带敏感物品】。
老夫子拿出手机，假装拍照，实则开启远程扫描。程序加载中，进度条走到一半，突然中断：【信号被屏蔽】。
他皱眉，换了个角度再试。这次刚启动，手机自动黑屏。
抬起头，看见林承远正朝他看来，嘴角带着笑。
舞曲结束，掌声响起。陈小姐走回来坐下，额头有点出汗。
老夫子递上纸巾：“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陈小姐擦了擦脸，“就是问我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怎么答的？”
“我说，还行吧。”她顿了顿，“其实我觉得他变了。”
“哪变了？”
“以前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提过去。”陈小姐低声说，“现在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认识。”
老夫子点头：“因为他需要别人相信你们关系亲密。”
“为什么？”
“为了让他接下来做的事，看起来合情合理。”
秦先生听得一头雾水：“你们打什么哑谜？”
老夫子没理他，继续问陈小姐：“如果他提出合作，你会答应吗？”
“要看内容。”陈小姐说，“但如果是为了公司好，我可以考虑。”
“哪怕是他提的？”
“如果有价值。”她看着老夫子，“你不信任他，我知道。但我也不能因为你不信，就拒绝所有可能。”
老夫子沉默几秒：“你有没有想过，他回国的时间太巧了？”
“怎么说？”
“你刚赢了案子，他就出现。”老夫子说，“你团队最近压力最大，他就送花送礼。你昨天加班到三点，他今天就办宴会请你放松。”
陈小姐眼神闪了闪。
老夫子压低声音：“这不是巧合。这是计算。”
秦先生听得浑身发毛：“你是说……他故意选这时候回来？”
“不止是回来。”老夫子盯着林承远，“他是冲着某个具体目标来的。”
话音未落，林承远端着酒杯走过来：“聊什么呢？这么认真。”
老夫子抬头：“我们在说，你这场宴会，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林承远晃了晃杯子，“主要是请对人。”
“确实。”老夫子说，“有些人一出现，气氛就不一样了。”
“比如谁？”
“比如那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老夫子直视他，“周涛怎么会在这？”
林承远笑容微滞：“谁？我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老夫子站起来，“那你刚才在露台，跟谁谈下周会议的机密内容？”
全场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