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屏幕上那个刚弹出来的加密文件,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敲了两下。
“final_offer_v2.dat”——这名字起得跟打折促销似的,还带个版本号,也不知道是想谈条件还是发产品更新公告。
他没点开,反而调出后台流量图。那条伪装成正常请求的数据流还在试探性地蹭着防火墙边缘,像只赖着不走的蚊子。
“行啊,你想玩暗的。”老夫子低声说,“那咱们就来点明的。”
他抓起内线电话,拨通技术部值班台:“张工,马上召集骨干,十分钟后主控室集合,带笔记本,别穿拖鞋。”
挂了电话,他又按了通讯器:“秦先生,机房外围,现在起归你管。”
“明白。”那边回得干脆。
老夫子放下设备,顺手从桌角拎起半凉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像隔夜茶混了铁锈,但他没皱眉,只是把杯子放回原位,杯底压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数据不能死,但可以藏。”
十分钟后,主控室里站了七八个人,张工推了推眼镜,手里抱着一台厚重的老款笔记本,边开机边问:“老总,出啥事了?我刚梦见我在海边度假,穿着人字拖晒太阳。”
“梦醒了吧。”老夫子把投影打开,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份三页的操作指南,“黑客刚才给我们发了个‘最终报价’,内容可能是窃取计划第二阶段。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是拦他,是让他以为自己快成功了,然后——”他顿了顿,“给他挖个坟。”
张工看完指南,眉头没松:“这加密协议……没见过。我们现有的系统能兼容吗?”
“不能。”老夫子答得干脆,“所以得改。”
“那万一中途断链呢?客户档案正在跑季度结算,不能停。”
“谁说要停了?”老夫子调出金手指模拟界面,几秒后,屏幕上开始演示一段攻防对抗:无数虚拟攻击波撞向一道不断变换密钥的防护墙,全部被反弹或拦截。“这是未来三年最稳的加密逻辑,我们现在提前用。A组负责客户档案库实时同步,b组拉起量子级加密通道,c组切断所有非必要外联端口——记住,是‘非必要’,不是‘看着像不必要的’。”
张工盯着模拟成功率99.998%的数字看了五秒,忽然笑了:“行,信你一回。反正上次你说服务器能自动修bug,我还觉得你在讲科幻片。”
“这次是动作片。”老夫子点了点屏幕,“开场就是高潮。”
命令一下,众人迅速分头行动。键盘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有人蹲在机柜前拔网线,有人对着终端狂敲指令。老夫子站在主控台前,眼睛扫过每一块屏幕,手指时不时在平板上划拉两下,金手指正同步生成防御路径图。
半小时后,b组传来消息:“量子通道已建立,初始密钥轮换完成。”
“A组合计同步了八成客户数据,剩余部分因旧模块延迟,预计再等二十分钟。”
“c组确认,除财务专线和应急联络外,其余外联端口全部关闭。”
老夫子点头,正准备切换到下一阶段,监控画面突然跳出来一条提示:夜间保洁员刷卡进入机房缓冲区,停留时间四分十三秒。
他眯了眼。
那人没进核心区,权限也不够,但问题在于——今晚根本没有安排保洁。
他立刻接通秦先生:“缓冲区刚有人刷了卡,查是谁。”
“已经查了。”那边声音平静,“是上周离职的王阿姨,卡没回收。物业说他们忘了通知。”
“卡呢?”
“在我手里。”
“好。”老夫子松了口气,“从现在起,所有进出记录必须双重验证,指纹加动态码,少一个都不行。另外,检查空调管道、电缆井,凡是能钻人的地方,都装移动探头。”
“已经在装了。”秦先生顿了顿,“顺便封了天花板上的检修口,老鼠都能卡住脖子。”
“挺好。”老夫子挂了通讯,回头看见张工正盯着最后一组数据发愁。
“怎么?”
“战略推演模型最后一批数据传到97%,卡住了。”张工指着进度条,“节点响应极慢,像是被人拽着后腿走。”
老夫子凑近一看,立刻察觉异常。这不是拥堵,是有人在局部制造延迟,专门卡这个关键包。
他当即启用金手指“影子模式”,将剩余数据拆成数百个微型包,打散后经不同路由错峰发送。同时,系统开始自动生成大量伪装流量,在本地循环流转,看起来就像核心数据仍在服务器内部处理。
“他在外面盯着呢。”老夫子轻声说,“得让他看个热闹。”
张工看着屏幕上那些虚假数据流来回穿梭,忍不住摇头:“这哪是备份,这是请他吃假 buffet。”
“爱吃不吃。”老夫子盯着进度条缓缓爬升,“反正真菜已经打包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三点十七分,最后一块数据抵达异地灾备中心。
“全量备份完成。”系统提示音响起。
老夫子深吸一口气,按下“蜂巢锁闭”指令。主服务器瞬间转入只读模式,所有写入请求被拦截,外部看来,系统安静得像一台关机的电脑。
“成了?”张工问。
“暂时。”老夫子没放松,“他要是聪明,现在该去攻备份点了。”
“可我们根本没公布灾备地址。”
“所以他只能猜。”老夫子嘴角微扬,“而猜错一次,就浪费一轮时间。”
这时秦先生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饭盒:“吃点东西吧,楼下便利店剩的卤蛋和肉包,热过了。”
“你还记得带勺子?”
“带了。”
老夫子接过饭盒,没急着吃,而是再次调出全局监控。所有数据流平稳,绿色曲线整齐排列,像一排站岗的士兵。
张工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眼睛:“我从来没试过一边改协议一边防黑客,感觉像边开车边换轮胎。”
“你还算好的。”老夫子咬了口包子,“我小时候边写作业边躲我妈,那才叫极限操作。”
几个人低笑起来,紧绷的气氛松了一瞬。
秦先生站在门口,忽然开口:“东侧走廊第三个接线盒松了,我已经拧紧,顺便换了新标签。”
“干得漂亮。”老夫子点头,“明天记得让后勤补奖金。”
“不用。”秦先生笑了笑,“我就是怕哪天断电,大番薯又摔一跤。”
话音刚落,通讯器响了。
是小林,声音有点急:“老总,那个v2文件……它自己解压了。”
所有人抬头。
屏幕上,原本静止的加密包突然开始释放内容,一行行代码自动展开,速度极快。
老夫子立刻切屏追踪,却发现这些代码并不攻击系统,反而在模拟某种协议握手过程——就像在尝试连接某个未知终端。
“他在找备份点。”老夫子眼神一凛,“而且,他知道我们用了影子传输。”
张工倒吸一口气:“那他离真相不远了。”
“不远也没用。”老夫子冷笑,手指飞快操作,“因为他看到的,全是假的。”
他打开伪装层日志,显示对方已接入三处虚假灾备节点,正疯狂下载一堆无意义的测试数据。
“让他下。”老夫子靠回椅背,“下到硬盘发烫。”
秦先生看着屏幕,忽然问:“他会不会转头去物理破坏?”
“会。”老夫子站起身,“所以你现在去把机房所有通风口再检查一遍,尤其是南面那排。”
“已经去过一趟了。”
“再去一趟。”
“为什么?”
“因为刚才你回来的时候,鞋底沾了点灰。”老夫子盯着他鞋尖,“而我们机房的地板,是防静电涂层,不会掉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