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吞龙虾不剥壳的样子，比慢慢用筷子夹汤圆还绝望！”
——抖音热评@菲姐今天剪片了吗
徐晋城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家小区的门框，眼睁睁看着五岁的女儿背着小白兔书包，欢天喜地地爬上了幼儿园秋游的大巴车。贵族幼儿园，贵有贵的道理，五天四夜的全托制秋游活动开展了。
“爸爸再见！我今天要去野生动物园看真的大老虎啦！”慢慢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小辫子在晨风里一甩一甩。
徐晋城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不是担心女儿，是担心自己。
因为大巴车刚拐过街角，李恩菲就举着手机从电梯间杀了出来，脸上挂着堪比传销头目的热情微笑：“姐夫！天大的好消息！慢慢不在的这五天四夜，你的灵魂属于抖音了！”
徐晋城把门框抱得更紧了：“我申请人权保护！我要求享受《日Nm公约》待遇！”
“驳回！”李恩菲“唰”地抖开一份血红色的企划书，《包租公的日常十大作死企划》几个大字触目惊心。她熟练地点开抖音后台，粉丝数卡在99.9万：“看见没？破百万就抽奖，经费你出！”
徐晋城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又想想女儿在抖音上看到其他知名博主都是百万粉大V时羡慕的小眼神，终于悲壮地点了头。
他完全不知道，此刻李恩菲已经在一个名为“五朵金花”的群里发了消息：“姐妹们！直播开始！打赏通道已开！”
手机接连震动。云南那边的李佳佳发来捂脸表情包，齐澜秒回一个红包，陈帆甚至用语音点评：“注意控制安全边际收益率，建议首播测试用户忍耐阈值。”
徐晋城听着这些熟悉的语音，突然觉得这五天四夜可能比当年高考还难熬。
首个作死企划：大胃王挑战之《包租公的胃是次元口袋吗？》
李恩菲把拍摄地点定在徐晋城家那个从未曝光过的“汤臣一品级”厨房。当徐晋城系着绣有“老年大学厨神”字样的围裙出现时，直播间已经蹲守了十万观众。
“家人们！今天挑战十桶泡面、五斤小龙虾、三打生蚝！”李恩菲把食材堆成小山，背景音乐放的是《赌神》出场曲。
徐晋城看着那盆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喉结滚动了一下。第一碗泡面下肚时他还保持优雅，第二碗开始冒汗，等到第三碗时，镜头特写里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放空。
“姐夫！说说此刻感受！”李恩菲把话筒怼到他嘴边。
徐晋城机械地咀嚼着：“这面……让我想起老年大学食堂的潲水……”
弹幕顿时笑疯：
“潲水！这形容过于真实！”
“包租公：我骂起自己来比黑粉还狠”
“截图了！老年大学食堂恐成最大受害者”
高潮发生在小龙虾环节。徐晋城吃到第七只时，李恩菲突然举起提示牌：“注意！这只没剥壳！”
已经吃懵的徐晋城下意识一咬，“咔嚓”声通过麦克风放大十倍。他愣住两秒，突然喷出满桌虾壳。李恩菲立刻慢放镜头，配上《命运交响曲》和字幕“生命不可承受之壳”。
直播间礼物刷到卡顿：
“房东用鳃呼吸实锤！”
“求物业来看下水道还好吗？”
“这段应该入选生物学教材”
徐晋城冲进卫生间时，李恩菲对着镜头比耶：“第一战完美收官！下一站——菜市场砍价之王！”
作死企划之二：《包租公的菜市场经济学》
第二天清晨五点，徐晋城被李恩菲从被窝里挖出来，强行套上印着“我是土豪”的t恤。“今天要立接地气人设！”李恩菲往他手里塞了张百元大钞，“规则：用一百块买齐十道菜食材，还要让摊主送葱！”
在菜市场，徐晋城举着Gopro的样子像极了迷路游客。卖鱼大妈看他盯着活鱼发呆，热情推销：“老板！这条鱼跟你一样帅！清蒸最配！”
徐晋城推了推墨镜：“能……能刷卡吗？”
全场哄笑中，李恩菲的画外音幽幽传来：“姐夫，你当这是恒隆广场啊？”
最绝的是买肉环节。徐晋城记着李恩菲的剧本要求“展现刀工”，举着猪肉对镜头说：“这块五花肉层次分明，堪比山水画……”结果手一滑，肉直接飞进隔壁摊的豆腐堆。
卖豆腐的大爷拎着沾满肉沫的豆腐，冷笑：“年轻人，你这刀工是跟电锯学的吧？”
徐晋城社会性死亡时，慢慢突然发来视频请求。小丫头在野生动物园抱着长颈鹿玩偶：“爸爸！你在菜市场好像迷路的小猪佩奇！”
直播间观众通过镜头看到徐晋城瞬间柔软的表情，弹幕突然转向：
“突然好想我爸爸……”
“包租公看女儿的眼神太戳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吧？”
李恩菲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瞬间，悄悄把标题改成《菜市场迷路爸爸：我的百万粉丝只为女儿一笑》。
转折点发生在第四天。连续折腾让徐晋城嗓子哑了，李恩菲却推出最狠企划：《包租公的老年大学才艺汇演》。
在老年大学教室，徐晋城被迫同时表演萨克斯、书法和太极拳。王奶奶们组成的“亲友团”举着荧光棒打call，场面堪比邪教现场。
吹萨克斯时麦克风突然失灵，徐晋城破音的哨声通过扩音器传遍教学楼；写书法时慢慢发来和老虎的合影，他手一抖，“宁静致远”写成“宁歪致远”；打太极拳更是灾难，转身时裤子“刺啦”裂开，露出印着“慢慢小公主专属”的派大星内裤。
直播间人数飙升至五十万。李恩菲激动得手抖时，手机突然弹出李佳佳的视频请求。镜头里出现云南医疗队的白大褂们，李佳佳笑着喊话：“徐晋城！我们全科室都在看直播！护士长问你的内裤链接！”
徐晋城当场表演原地爆炸。而当他红着耳朵试图关直播时，慢慢又发来语音：“爸爸！你的内裤比大老虎还威风！”
这一刻，粉丝数冲破百万的提示特效照亮了他生无可恋的脸。
当晚，徐晋城瘫在沙发上刷着百万粉丝的账号。李恩菲捧着计算器狂笑：“姐夫！打赏收入够带慢慢去十次迪士尼了！”
徐晋城摊摊手：“这还没我一天的房租多，累死了，划不来啊。”
这时慢慢发来睡前视频，小脸贴着镜头说：“爸爸，幼儿园小朋友都说你是最厉害的网红爸爸！”然后悄悄补充，“但你别告诉小姨，其实我更喜欢你做的番茄鸡蛋面。”
徐晋城突然觉得，这几天的社死都值了。他给李佳佳发消息：“等你回来，我们带慢慢去迪士尼？”
李佳佳秒回：“好。但你要穿那条派大星内裤去。”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手机上，徐晋城笑着想，或许这就是生活——你要先咽下几只没剥壳的小龙虾，才能换回女儿眼里最亮的星星。
而李恩菲已经在新企划书上写下了更惊悚的标题：《包租公与医生姐姐的迪士尼婚礼直播预案》。
徐晋城决定装没看见。毕竟离慢慢回家还有整整24小时，他得先想办法把裂开的裤子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