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角在掌心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林风盯着它，指节微微泛白。那纹路确实变了，原先只是山形轮廓的地方，浮出几道细线，弯弯曲曲，像是谁用指甲在布上划出来的暗语。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远处海面炸开一道火光。
不是船——是整片海水被劈开，浪墙高耸如壁，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爆起，仿佛海底有巨兽翻身。渔村的狗开始狂吠，几户人家亮起了灯，但没人敢出门。
林风把布角塞回怀里，真武剑已经握在手中。
他知道这是什么。
三百人，不是试探，是总攻来了。
第一波忍者是从礁石缝里钻出来的，黑衣裹身，动作整齐得像一排潮水涌上岸。第二波直接踩着浮木踏浪而来，手里端着东瀛短弓，箭头泛着蓝光。第三波则从渔船残骸后闪出身形，刀未出鞘，却已压住整片沙滩的气机。
林风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脚边是昨夜冻住毒雾留下的冰壳。他没动，只是将体内寒意顺着经脉往下压，再往上提——那是凤血剑意与圣火令功法逆行运转的征兆。极寒封邪，反哺内息，一口气冲破三重关窍。
海风忽然静了。
旗舰出现在视野尽头，通体漆黑，桅杆上挂着一面血旗，鹰纹展翅，猎猎作响。甲板高台上站着一人，黑袍垂地，右手搭在刀柄上，正是柳生但马守。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
八道血色刀气自船头腾空而起，盘旋如蟒，彼此缠绕成阵，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海域气机瞬间凝滞，林风感到胸口一沉，真气流转慢了半拍。
“八岐噬天……”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不是认得，是系统提示刚蹦出来：【检测到空间类刀阵，压制效果持续增强，请尽快脱离核心区域】
可他不能退。
身后就是渔村，几十户人家，老人孩子都蜷在屋里，门缝里透着光。他昨夜救下的老渔民还在药房躺着，呼吸靠玉女心经吊着。
林风吐出一口白气，剑尖点地。
寒属性剑意全开，霜气顺着剑身蔓延，在地面画出一道弧线。他借势跃起，剑锋划破空气，迎向其中一道刀气。两股力量撞在一起，震得他手臂发麻，落地时滑出三步。
八道刀气重新聚拢，再度压下。
这一次，他没硬接。
而是猛地收剑入鞘，双手合十于胸前，运转太极缠丝劲，将残存的张三丰拳意引至指尖。这不是太极剑，也不是纯粹的柔劲，而是融合后的变招——以圆破直，以缓制快。
剑意成环，轻轻一推。
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八道刀气竟被这股柔劲带得偏移半寸，交错碰撞，轰然炸开，激起百丈浪花。
柳生但马守瞳孔微缩。
林风趁机前冲，足尖点水，三步跨过百米海面，直扑旗舰。
对方终于拔刀。
刀未至，风先到，割得脸上生疼。林风知道这是居合斩的前兆，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但他不闪。
反而笑了。
“你那一套，在灯塔底下就差点意思。”
话音落，他抽出真武剑，剑柄朝前，剑鞘仍留在腰间。系统提示闪现：【是否启用“夺命十五剑·第一式”？需消耗全部圣火令融合能量】
确认。
刹那间，一股灼热从丹田窜起，沿着经脉烧遍全身。那是圣火令的力量，混着燕十三的杀意、谢晓峰的决绝、杨过的孤傲，还有张三丰那一缕“无招胜有招”的意境，统统被武侠融合系统碾碎重组。
剑气离体，不再是寻常的青芒或白虹，而是赤红如焰，扭曲升腾，化作一条火龙咆哮而出，直贯旗舰龙骨。
轰！
整艘战船从中断裂，火焰从断口喷出，浓烟滚滚。柳生但马守飞身跃起，却被火浪扫中肩臂，黑袍燃起，身形一歪，坠向海中。
林风没有追击。
因为他已经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砸进海里。
水流裹着碎木铁片扑面而来，刮得护体真气噼啪作响。他强稳身形，剑气护体，借冲击波下沉之势潜入深水。
百米之下，岩缝中有金光闪烁。
系统扫描浮现：【检测到达摩祖师手札碎片，需击败三名宗师级忍者方可激活回收程序】
画面定格在一块半埋沙中的玉简，表面刻着模糊梵文，光晕微弱却稳定。
林风盯着那东西，心跳加快。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能碰。现在下去捞，等于送死。海底暗流加剧，视线被浊沙搅浑，更别说系统说要打三个宗师才能拿——他现在连一个都未必打得过。
头顶传来异动。
残存的两艘战船正在靠拢，甲板上站满弓手，箭镞对准水面波动处。他们要清场了。
林风咬牙，剑尖划破掌心，鲜血混入海水。
血引归踪。
这是系统衍生技能，靠精血标记目标位置，日后可循迹找回。代价是损耗气血，重伤者禁用。
他不在乎。
血雾扩散的瞬间，海底金光微微一闪，仿佛回应了他的标记。
下一刻，他猛蹬岩壁，借力上浮。
箭雨落下时，他已破水而出，落在岸边礁石上，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怀里的布角又热了一下。
他没去摸，只是抬头望向海面。
旗舰残骸正在下沉，火光渐熄。远处两艘敌船缓缓调头，似乎放弃了继续进攻。柳生但马守不见踪影，生死未知。
渔村里传来哭声，有个孩子在喊娘。狗还在叫，但比刚才轻了些。
林风慢慢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海水。
他知道，这场仗还没完。
他低头看向掌心伤口，血还在渗，滴在礁石上，蜿蜒成一道细线。
忽然，那血迹流到某处，微微拐了个弯，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
他皱眉，伸手摸去。
指尖触到一片温热。
不是石头，也不是沙。
而是一小块嵌在礁石裂缝里的金属片，边缘锋利，上面刻着半个鹰纹，和他怀里的布角能拼在一起。
林风把它抠出来，翻过来。
背面有一行小字，墨迹陈旧，却清晰可见：
“佛不渡人，火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