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把玉简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上官燕愣了半秒,快步跟上:“你去哪儿?”
“找证据。”他说得干脆,“那块玉简没说完,可话里藏着线索——司马长风的父亲不是死于血债,而是陷进了一个局。既然是局,就得有人动手脚。弩箭、火漆、武当标记……这些东西不会自己长腿跑来杀人。”
他从袖中抽出那支淬毒的弩箭,箭尾还沾着牧民老人干涸的血迹。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但他没提,只是盯着箭杆底部一圈暗红火漆,纹路细密如蛛网,边缘整齐得不像手工所为。
上官燕凑近看了一眼:“这印记压得极匀,像是用模子一次成型的。普通兵器坊做不来。”
“所以咱们得找能做的地方。”林风眯眼望向峡谷深处,“系统刚提示了方向,三百步外,西北崖壁夹层。”
两人不再多言,沿着断崖边缘前行。山风刮得衣袍猎猎作响,脚下碎石时不时滚落深谷,砸出空洞的回音。走到一处岩裂前,林风停下,伸手探入缝隙——里面竟有微弱热流涌出,带着金属熔烧后的焦味。
“就是这儿。”
他们攀着藤蔓滑下五丈,眼前豁然出现一道被巨石半掩的洞口。推石而入,内部空间开阔,中央一座熔炉尚未冷却,炉壁泛着暗橙余光,旁边散落着几柄未成型的刀胚,刃口参差,却都刻着相同的太极残纹。
林风蹲在炉边,扒开灰烬。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半枚断裂的青铜令牌,断口不齐,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开的。正面刻着半个阴阳鱼图案,背面则是一行小篆:**执法堂监造**。
他心头一紧。
系统界面随即跳出提示:【检测到高阶铸剑禁术残留,需融合《武当铸兵诀》方可读取铭文】。
“又要点数?”林风咧了咧嘴,倒也不意外,“行吧,省着用了这么久,也该花一次。”
他默念确认,消耗五十融合点,脑中瞬间涌入一段陌生技艺——如何以剑气引炉火,借真气辨铜质,甚至能感知金属内是否藏有隐文。
“成了。”他将令牌平托掌心,闭目凝神,一丝夺命十四剑的剑意缓缓渗入铜面。
可就在剑气触及封印的刹那,令牌表面竟浮现出细微裂痕,仿佛承受不住压力。系统警告弹出:【能量排斥,封印即将崩解】。
“不行。”林风睁眼,“这不是靠蛮力能破的。”
上官燕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此刻她忽然上前一步,低声说:“让我试试。”
林风侧头看她。
她没解释,只将凤血剑横于胸前,指尖轻点剑脊,一缕赤红剑气自剑身剥离,如丝线般缠绕指尖。她俯身,将那缕剑气缓缓注入令牌缺口。
没有炸裂,没有反震。
剑气像水渗进干土,无声无息地融入铜纹。下一瞬,整块令牌骤然发烫,泛起血色微光。内部浮现三个阴刻小字——
**张松溪**。
林风瞳孔一缩。
“武当四师兄?”他喃喃,“智谋第一的那个?”
上官燕没答,只是盯着那三字,眉头微蹙。她手腕上的旧伤不知何时又开始隐隐发热,像是被什么唤醒了记忆。
两人还没来得及细想,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震动。
砖石翻转声接连响起,四周墙壁轰然裂开,尘土飞扬中,数十具铁甲傀儡破土而出。它们身形与常人相仿,手持短刀,双目嵌着幽蓝晶石,齐刷刷转向中央,将二人围在熔炉旁。
林风反应极快,一把将令牌塞进怀里,低喝:“别恋战!先找出控制它们的东西!”
话音未落,三具傀儡已扑至面前。他拔剑横扫,十四剑意凝成弧形剑气,将最前一具拦腰斩断。断裂处并未喷出血液,而是溅出几缕暗红雾气,落地即燃,烧出刺鼻腥味。
“是血魔功驱动的。”上官燕跃身后撤,凤血剑出鞘,剑尖轻颤,一道赤芒直射左侧傀儡眼眶。蓝光一闪,那傀儡脑袋炸裂,身躯僵住,轰然倒地。
林风趁机开启系统扫描,视野中所有傀儡背部都浮现出红色光点,唯有其中一具格外明亮。
“那个!”他指向右后方,“核心在动!”
上官燕会意,身形一旋,凌空踏步连点三具傀儡肩甲借力,整个人如飞燕掠火,直扑目标。凤血剑自上而下贯入那具傀儡背心,一声闷响,核心爆裂,黑烟滚滚而出。
傀儡群动作顿时迟滞。
林风冲上前,一脚踢开残骸。断裂的躯壳下露出一根青铜管道,深深扎入地底,管壁刻满符文,正随着某种节奏微微搏动,如同活物血管。
“这地方不止是兵器坊。”他蹲下查看,“底下还有东西。”
上官燕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扶住熔炉边缘稳住身形。她脸色略显苍白,方才那一击耗了不少真气。但她顾不上调息,目光落在那根管道上,忽然道:“刚才启封令牌的时候……我体内有股劲在动。”
“什么劲?”
“说不清。”她摇头,“像是顺着血脉走的,和凤血剑气不太一样。”
林风皱眉,正要追问,忽觉怀中令牌又是一热。
他掏出来一看,原本熄灭的血光竟再次亮起,比之前更盛。而那三个字——“张松溪”——正在缓缓扭曲,笔画重组。
几息之后,新字浮现:
**速离此地**。
林风盯着那三字,没动。
上官燕也看见了,声音压低:“它在警告我们?”
“或者是在骗我们。”林风冷笑,“谁留下的线索,谁就想让我们看到什么。现在让我们走,说不定就是因为下面藏着不能看的东西。”
他把令牌收好,站起身,看向那根通往地底的管道。
“我不走。”
上官燕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下:“我知道你不会。”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点汗,又顺手在剑鞘上擦了擦。然后握紧凤血剑,走到他身边。
“那就一起往下查。”
林风点点头,抬脚朝最近的一处地缝走去。裂缝边缘布满齿轮咬合的痕迹,显然机关尚未完全启动。他用剑尖撬开一块松动的石板,下方赫然是一段向下的阶梯,漆黑不见底。
冷风从里面吹上来,带着一股陈年铁锈和香灰混合的气息。
上官燕皱了皱鼻子:“下面烧过什么东西。”
“三十年前的事,总得有人埋了真相。”林风迈下第一级台阶,“现在,轮到我们把它挖出来。”
阶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行。两人一前一后下行,脚步声被四壁吸得干净。约莫走了二十步,前方出现一道青铜门,门心雕着完整的太极图,两侧各立一尊石俑,手中捧着弩机。
林风伸手按在门上。
冰冷的金属表面忽然传来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苏醒。
上官燕低声问:“你还记得玉简里那句话吗?‘不可妄动’。”
林风没回答。
他用力一推,青铜门缓缓开启,缝隙中透出一抹暗红光芒,映在他脸上,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