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官道上的尘土还没落定,那队玄甲骑兵已停在人群外侧。马蹄声止,铁面罩下看不出表情,唯有枪尖微微一偏,指向擂台。
林风站在台上,背着手,剑仍在背后。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那领头之人。
台下有人低声议论:“纪家的人也来了?这下热闹了。”
“可不是么,听说纪纲当年就跟燕十三有过节,现在对上号了。”
林风笑了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滑稽。谣言说他杀了唐门满门,可真正在江湖上追着死人踩的,反倒一个个都活得挺精神。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肩上的灰。
“下一个。”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全场喧哗。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跃上台来,手中巨斧足有半人高,斧刃磨得发亮。他往场中一站,双臂一振,喝道:“关中李大锤,今日特来领教燕十三的夺命剑法!”
林风扫了他一眼,点头:“你先出招。”
大汉怒吼一声,巨斧横抡,带起一阵劲风,直劈而下。这一斧若是砸实,别说木台,连地基都得塌一层。
林风不动,等到斧头离头顶三尺时,才缓缓拔剑。
剑出鞘不过三寸,一道剑气已自锋口激射而出,撞在斧面上。只听“铛”一声,大汉虎口崩裂,斧头脱手飞出,在空中翻了两圈,“咚”地插进地面,直没至柄。
他还愣着,林风第二剑已到。
这次是削——轻轻一抹,斧柄从中断裂,断口平整如镜。
第三剑,林风连剑都没动,仅以剑气横扫。残余的斧头碎片猛然炸开,四散飞溅,钉入四周撑台的木桩,嗡嗡作响。
大汉呆立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林风收剑,淡淡道:“下去吧。”
大汉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低头跳下台去。
人群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叫好声。有人喊:“这才叫剑法!”也有人摇头:“太狠了,连兵器都毁成这样。”
林风不理会,只将剑轻轻擦了擦,插回背后。
接下来几人陆续登台,有使双刀的、用长枪的、练峨眉刺的,还有个道士模样的人手持拂尘,自称得了武当真传。林风一一应对,每战不过七剑,或震退、或卸力、或点穴制住对手,从不出杀招,但也绝不给对方留下半分侥幸。
第五人是个使软鞭的女子,鞭法刁钻,专攻下盘。她绕着林风转了三圈,忽然甩鞭缠向他脚踝。
林风左脚微抬,剑气自靴底透出,轻轻一挑,那鞭子就像被无形之手扯住,骤然绷直。他右手虚抓,鞭梢竟自动飞入掌心。
女子脸色一变,急忙运劲回拉,却发现鞭子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林风一笑:“你这鞭子,打狗还行。”
说着手腕一抖,鞭身猛地反弹,抽得女子自己后退两步,差点跌下台去。
她咬牙站稳,抱拳退场。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连胜五人,声誉恢复10%,融合点+150】
林风心头微动。这点数虽不多,但胜在稳定。只要再来几场,足够他尝试融合《灵鹫宫》那类冷门剑术了——前提是有人肯亮真本事。
他环视四周,朗声道:“十剑之内不落败者,赏金翻倍。”
此言一出,原本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千两黄金已是天价,再翻倍就是两千两。够买一座城的小院外加十个仆人。
可谁都知道,能接满十剑的,整个江湖也没几个。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一道黑影自人群后方掠起,轻飘飘落在台上,落地无声,连灰尘都没扬起一丝。
那人全身裹在黑袍里,面覆玄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得像井水。手中软剑出鞘,剑身细长弯曲,泛着幽蓝光泽,仿佛蛇脊。
林风眯了眯眼。
这剑路不对劲。不是中原常见的柔云剑、绕指柔,也不是西域的弯刀改型。它游走时带着一股阴寒劲气,竟能中途转折,像是活物一般。
软剑忽地一抖,如毒蛇昂首,直刺咽喉。
林风侧身避过,剑尖贴颈而过,带起一缕发丝飘落。
第二剑更快,缠向手腕。林风抬剑格挡,两剑相触,竟发出“滋”的一声,如同冰火相激。
他眉头一皱,借力后撤一步。
第三剑、第四剑连环袭来,一剑比一剑诡异,时而如藤蔓缠绕,时而又似蛛丝牵引,逼得林风接连退了两步。
台下已有惊呼。
“这是什么剑法?怎么从来没见人用过?”
“看着不像正经门派的功夫,倒像是……传说中的邪派秘术。”
谢晓峰坐在石墩上,依旧闭目,嘴角却微微扬起。
赛华佗正给一个老妇把脉,手指突然一顿,抬头望向擂台,喃喃道:“《灵鹫宫》的‘游魂引’?这年头还有人会这个?”
台上,林风已稳住阵脚。
他不再急于反击,而是凝神静气,让体内真气缓缓流转,依循太极剑意,化刚为柔,以静制动。
软剑第七次袭来,绕成半圆,欲锁其脖颈。
就在剑身即将合围的刹那,林风猛然抬剑,剑尖轻颤,精准点在软剑中段。
“铮——!”
一声脆响,那软剑竟从中断裂,继而寸寸崩解,化作十三截残片,四散飞出,钉入四周木桩,尾端犹自轻颤。
全场死寂。
黑袍人僵在原地,手中只剩半截剑柄。
林风缓缓收剑,目光沉静:“阁下剑法精妙,可惜藏头露尾。若再练三年,或许能伤到我。”
黑袍人没答话。
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抚上面巾边缘,动作极缓,像是在做某种决定。
风从空地刮过,卷起些许尘土。
赛华佗那边,药炉里的水刚好烧开,咕嘟咕嘟冒着泡。
谢晓峰睁开一只眼,看了台上一眼,又闭上了。
林风站着不动,手按剑柄,等着。
黑袍人的手指已经勾住了面巾下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