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了凌叶的不同。
“凌叶……你……”荧看着他清明的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琴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凌叶,心中满是疑惑:“凌叶,你……你恢复神智了?”
凌叶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荧身上,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朗而沉稳,完全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不清的音节:“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荧。”
他顿了顿,解释道:“我此前因身体出了些问题,主意识陷入沉睡,仅留一丝本能操控身体行动,故而显得痴傻茫然,并非有意欺瞒。”他的解释简洁明了,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他顿了顿,再次将目光落在荧身上,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戒指,递到荧面前——戒指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泛着淡淡的微光,是他用自身黑雾和脑海中那片经书上的古法炼制的储物戒指,“这是我的谢礼,或许对你有用。”
附近还有琴、迪卢克和温迪在场,凌叶没有具体解释戒指的用途和里面是什么,以免显得厚此薄彼或需要过多解释,等荧以后发现戒指能储存大量物资还有自己的谢礼,自然会明白他的心意,现在解释反而显得刻意。
然而,他这个举动,在不知“储物戒指”为何物的提瓦特众人眼中,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英雄救美”(虽然性别反了)和“失而复得”的激动情绪渲染下,彻底变了味!
赠送戒指?!还是亲手炼制的?!这……这这这……
派蒙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小嘴。
迪卢克挑高了眉毛。
琴团长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内心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戒指!竟然是戒指!还亲手炼制!这……这不是骑士团图书馆里那些恋爱小说中经典的定情信物桥段吗?!难道凌叶他……他对旅行者……以身相许?!天啊!’她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看向荧和凌叶的眼神充满了激动和……祝福?(典型脑补过多)
荧也愣住了,看着那枚精致的戒指,又看看凌叶那虽然清明却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本来就是同伴……”
凌叶看着众人奇怪的反应,微微蹙眉,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激动。他只是想送个方便携带物资的工具和一些谢礼而已,以后荧自然会知道其用处。他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他只是看着荧,轻声说:“我这次清醒只是暂时的,问题的根源未除,很快会再次陷入沉睡。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
话音未落,一阵轻快的风掠过众人耳畔,温迪晃着酒杯从屋顶跃下:“哎呀呀,这么严肃的气氛可不适合吟游诗人~不如等凌叶清醒了我来谱首新歌?就叫《沉睡巨龙与旅行者的奇妙冒险》!”
凌叶闻言骤然眯起眼,翡翠色瞳孔泛起冷芒,周身气势不自觉外放,将附近的白云震碎。
他死死瞪着温迪,眼神里交织着隐藏的敌意、警告的锐利、对这位风神不靠谱行径的警惕,更藏着一抹无奈的叹息——毕竟谁能真对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吟游诗人严肃起来呢?
但是话音刚落,他眼中的清明渐渐褪去,眼神中的清明迅速被熟悉的空洞和迷雾所取代,锐利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周身的强大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挺拔的身姿也微微松懈下来,又恢复了之前呆呆傻傻的模样。
琴心中的“恋爱小说剧情”却更加坚定——清醒时温柔送礼,沉睡后依赖女主,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经典桥段吗?她偷偷碰了碰荧的胳膊,眼神暧昧地眨了眨眼。
荧被琴看得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既然凌叶没事,我们先让特瓦林送我们回蒙德吧,大家也该好好休息了。”
这时凌叶似乎苏醒了,晃了晃脑袋,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茫然的、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围着他的众人,慢吞吞地、带着一丝困惑地发出了那个熟悉的音节:
“……饿?”
仿佛刚才那个气场强大、言语清晰的凌叶,只是他们集体产生的幻觉。
众人再次陷入呆滞。
只有温迪,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捂住嘴,肩膀不停地抖动,显然忍得非常辛苦。
特瓦林发出一声低吟,扇动翅膀,朝着蒙德城的方向飞去。高空的风带着自由的气息,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众人身上。
时间回到凌叶刚刚离开时:
当凌叶猛然停下对特瓦林的攻击,循着那股异常强烈的吸引感冲入高塔幽暗的入口时,他并非基于清晰的思考,而是纯粹被一种源自饕餮血脉深处的吞噬本能所驱动。
那股吸引他的气息,古老、磅礴、带着一种绝对的“统治”与“孤高”的意味,同时又混合着一种陨落后的残破与不甘。这种高质量、高浓度的能量残留,对于饥饿了太久太久的凌叶而言,就像是黑暗中最明亮的灯塔,根本无法抗拒。
他脚步未停,顺着高塔内部残破的楼梯往下走,黑暗中,只有他空洞的眼神泛着微弱的光。
越往下走,那股权柄之力就越浓郁,而高塔孤王的气息就越发清晰强烈,混杂着旧蒙德时期的风沙味,仿佛在诉说着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曾经的统治。
越往深处,那股。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而沉重,仿佛还残留着千年前那位暴君的无上威压。寻常魔物根本不敢靠近这片区域。
凌叶虽神智混沌,却本能地知道这股力量的“价值”——那是比风神像信仰之力更精纯、更本源的能量,更加贴近天地的法则之力,足以缓解他因饕餮血脉反噬带来的饥饿感。
最终,他来到了高塔最底层的一处巨大而空旷的圆形大厅。这里仿佛是昔日王座厅的遗址,穹顶早已破碎,露出外面昏暗的天空,但大厅中央却凝聚着一团极其耀眼、不断旋转咆哮的青黑色能量风暴!
这团风暴核心处,隐约可见一顶残破的冠冕虚影和一柄断裂的权杖幻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那正是龙卷之魔神,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陨落后,残留于此的部分权柄与力量核心!
识海内的饕餮虚影感受到权柄的气息,疯狂咆哮起来,本能地催促凌叶吞噬这股力量。凌叶盯着光团,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他被饥饿折磨了太久,从至冬的冰原到蒙德的街巷,从未真正吃饱过,而眼前这团权柄,对他而言,就是最顶级的“食物”。
当年,迭卡拉庇安在败亡之际,将自己绝大部分的力量与权柄赠与了当时引领蒙德人民追求自由的风精灵(后来的巴巴托斯),助其登临神位。
但他并非毫无保留。一位魔神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自身存在的彻底湮灭,亦或是法则本身的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使得一小部分最核心、最具他个人印记的权柄和力量残留了下来,沉寂于此,历经千年未曾消散。
就是不知道若是当年巴巴托斯继承了全部,那与夺舍吞噬又有何异?恐怕会瞬间被迭卡拉庇安的意志同化,成为新的孤王。而现在这样才好,纯粹的力量和法则,去除了最危险的意志残留,只剩下最精纯的……‘食物’。
此刻,这团沉寂千年的力量,似乎是因为外界特瓦林的痛苦、深渊的腐蚀以及温迪这个新晋风神的力量刺激,而变得活跃起来,这才散发出的气息,吸引了凌叶。
面对这团精纯无比、位格极高的魔神权柄力量,凌叶那被饥饿感主宰的本能再也无法抑制!
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扑向了那团狂暴的能量风暴!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贪婪与饥饿感的低吼从凌叶喉咙中发出。他周身那稀薄的黑雾骤然变得浓郁起来,仿佛一张无形巨口,猛地将那团青黑色的能量风暴吞噬了进去!
“轰——!!!”
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和法则碎片瞬间涌入凌叶的体内!如果是寻常人,哪怕是强大的神之眼持有者,也会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瞬间爆体而亡,甚至被其中残留的魔神意志撕裂灵魂。
但凌叶不同!他的肉身是经过饕餮血脉强化、已达魔神级别的容器!他的灵魂本质更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穿越者,坚韧无比!更重要的是,他体内那无物不吞的饕餮血脉,才是处理这股能量的最佳“工具”!
淡蓝色的权柄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伴随着古老的记忆碎片——迭卡拉庇安统治旧蒙德时的威严、与北风狼王对峙时的骄傲、被子民背叛时的震怒,以及放弃权柄时的释然……
这些记忆如走马灯般在凌叶脑海中闪过,却被饕餮血脉完全碾碎吞噬,最后留下纯粹的法则力量。
涌入的能量和法则碎片,大部分被饥渴的饕餮血脉瞬间转化为最精纯的生命力和能量储备,填补着他长久以来的亏空。而另一部分关于“风”、“统治”、“壁垒”、“龙卷”的法则碎片,则直接冲入了他的识海!
凌叶的识海,原本是他的主意识与饕餮残留意识激烈交锋的战场,双方僵持不下,才导致他对外表现痴傻。
此刻,这股外来的、强大的、属于另一位魔神的法则力量,如同一条狂暴的巨龙,猛地冲入了这个僵持的战场!
它的到来,瞬间打破了平衡!
无论是凌叶的主意识,还是饕餮的残留意识,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力量所冲击、搅动!
剧烈的震荡中,凌叶的主意识抓住机会,疯狂吸收着那些涌来的法则碎片,将其作为武器和盾牌,暂时压制并击退了饕餮意识的这一次反扑!
借此良机,他终于得以从无尽的拉锯战中暂时分出相当一部分力量和精神,重新取得了对身体的大部分控制权,恢复了清明!
当最后一丝权柄力量被吞噬,凌叶睁开眼睛,眼中的空洞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与锐利。
他活动了一下右手,原本僵硬的手指变得灵活,周身的黑雾也收敛起来,只在掌心残留着一丝淡蓝色的法则光芒——那是迭卡拉庇安权柄的残留,也是他暂时掌控身体的证明。
同时,由于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和部分法则,他平时沉寂的肉身灵性也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和增强。
这意味着,即使他的主意识再次被迫沉入识海战斗,他的身体也不再是只有最基本的本能,而是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表达、对话和更复杂的应对了。
他开始查看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在看到自己是被荧还有派蒙救起的时候也是不禁无奈扶额,自己竟然跟世界主角牵扯到一起了,该说这是巧合还是命运的牵引吗?
“该回去了。”
凌叶轻声说道,声音虽低沉,却清晰有力——这是他恢复神智后说的第一句话。他转身走出密室,原本顺着原路返回塔顶,但是途中遇到坍塌的碎石,便用掌心的法则力量轻轻推开,动作从容而稳健。
然而,当他走到半路时,整座高塔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只见塔身开始扭曲、崩解,石块如雨点般坠落。
他迅速施展法则之力在周身撑起防护罩,借着石块坍塌的冲击力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待尘埃落定,凌叶望向天际,却发现特瓦林驮着荧等人的身影正在飞速远去。
凌叶体内的吞噬力量疯狂运转,随着吞噬之力不断增强,凌叶和特瓦林之间的空间开始被吞噬,逐渐形成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传来时空的呼啸声,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踏入这短暂形成的空间隧道。(这是他钻研许久,从修仙小说中的空间隧道获取灵感独创的技能)
当身影没入裂缝的刹那,特瓦林背上的荧忽然感受到一阵空间波动,回头时,正看见凌叶从虚空中踏出,稳稳落在特瓦林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