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的贤德表现被宫人传遍六宫,上下皆赞皇后胸襟宽广,善待妃嫔和庶出子女。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开始涌动。
红枫阁内,被禁足多时的刘氏得知柔修媛平安产女且获晋封,气得摔碎了房中最后一套完好茶具。
“那个贱人!凭什么!”刘氏面目扭曲,“不过生了个丫头片子,竟晋为修媛,还准她亲自抚养!”
身旁的老嬷嬷低声道:“主子慎言,隔墙有耳啊。”
刘氏冷笑:“我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怕什么?皇上半年不曾召见我,父亲在前朝也受排挤,这一切都是拜沈清漪所赐!”
她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去,想办法联系我们在流华宫的人。沈清漪不是装贤德吗?我偏要让她护不住这个孩子!”
老嬷嬷大惊:“主子,这可使不得!谋害皇嗣是死罪啊!”
“怕什么?”刘氏咬牙,“做得干净些,谁能查到我们头上?我就要看看,若大公主出了事,沈清漪这个皇后还如何做得安稳!”
然而刘氏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沈清漪的监视之下。消息很快传到坤宁宫。
“果然按捺不住了。”沈清漪听完心腹宫女的禀报,冷冷一笑,“本宫给过她机会,既然她不珍惜,就别怪本宫心狠。”
她吩咐道:“按原计划,引蛇出洞。务必人赃俱获。”
三日后,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流华宫一名被刘氏收买的宫女偷偷潜入乳母的房间,趁无人之际,将一包药粉倒入大公主明日要用的餐具中。
就在她得手准备溜走时,殿内忽然灯火通明。沈清漪身边的大太监带着几名侍卫拦住去路。
“拿下!”大太监冷声道。
宫女面如死灰,手中的药包掉落在地。
消息很快传到坤宁宫,沈清漪深夜未眠,闻报后神色冷峻:“传六宫妃嫔,即刻至流华宫前殿。”
夜深人静时分,各宫主子被从睡梦中唤醒,得知皇后急召,皆不敢怠慢,匆匆赶往流华宫。
流华宫前殿,灯火通明如白昼。沈清漪端坐上位,面色冷肃,与平日温和形象判若两人。殿下跪着那名被抓获的宫女和闻讯赶来的刘氏。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刘氏强作镇定,“深夜将众人召来,就为了审问一个宫女?”
沈清漪不理会她,直接问那宫女:“说,是谁指使你在公主奶瓶中下毒?”
宫女颤抖着不敢说话。
沈清漪冷声道:“你一家老小都在京中,若老实交代,本宫或可饶他们一命。”
宫女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恐惧,终于颤声道:“是……是刘主子指使奴婢的!她说事成之后会帮奴婢家人脱去奴籍,还赠银百两!”
众妃哗然,不敢相信刘氏竟敢谋害皇嗣。
刘氏尖声道:“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指使过你?”
沈清漪一拍案几:“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带人证!”
很快,曾为刘氏和老嬷嬷传递消息的小太监被带上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刘氏如何收买宫人,如何计划谋害大公主的经过。
刘氏面色惨白,仍强撑道:“这些都是诬陷!皇后娘娘不能因与我有旧怨,就如此构陷于我!”
“构陷?”沈清漪冷笑,命人呈上从刘氏房中搜出的书信和剩余毒药,“这些与你父亲往来的书信中,明明白白写着你的计划。这包药粉,与宫女手中那包一模一样。你还有何话说?”
刘氏见大势已去,瘫软在地。
沈清漪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众妃,声音冰冷如刀:“刘氏心思阴毒,屡教不改,竟敢谋害皇嗣,罪无可赦!传本宫旨意,刘氏废为庶人,打入冷巷,永不赦免!”
她转向大太监:“即刻将今晚之事详奏皇上,请皇上圣裁。”
众妃跪了一地,无人敢出声。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皇后如此严厉的手段,平日里温婉贤德的形象瞬间变得威严不可侵犯。
翌日清晨,萧珩的旨意下达:认同皇后处置,刘氏之父教女无方,贬为西北边军参将,即日赴任。圣旨中痛斥刘氏“心思阴毒,谋害皇嗣”,从此刘氏一族圣心尽失。
消息传开,前朝后宫皆震动。朝臣们纷纷上疏称赞皇后明察秋毫,护佑皇嗣;后宫中,那些因柔修媛生产而蠢蠢欲动的心思,一夜之间全部熄灭。
接连数日,各宫妃嫔闭门不出,御花园内往日争奇斗艳的景象不再,偶尔有妃嫔相遇,也都客气疏离,再无人敢耍弄心机。
沈清漪对此乐见其成,却也不愿后宫过于死气沉沉。这日,她召来内务府总管:“传本宫旨意,三日后在御花园设春宴,邀请各宫妃嫔共赏春色。”
春宴那日,御花园内百花盛开,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拘谨。众妃按照位份依次落座,无人敢喧哗笑闹。
沈清漪举杯道:“今日春宴,诸位妹妹不必拘礼。御花园百花盛开,正该有人欣赏才是。”
她目光扫过在场妃嫔,温声道:“后宫和睦,皇上才能安心朝政。本宫希望诸位妹妹各展其才,共同服侍皇上,但切记——争宠可以,却不可行阴毒手段,更不可危及皇嗣。这是本宫的底线。”
众妃恭敬应诺。
此后,后宫风气为之一清。妃嫔们依然争宠,却都凭着自身优势:和昭媛邀请皇上跑马射箭,娴修仪与皇上谈诗论画,清修容烹得一手好茶,祥昭容调制香饮,兰充仪献上精心绣制的龙袍......
沈清漪高居凤座,冷眼旁观,时不时给一些安分守己的低位妃嫔送去赏赐,鼓励她们“好好服侍皇上”。
众妃嫔看得明白,皇后手段高明,地位稳固,与其与她为敌,不如在她制定的规则下安心度日。于是争宠依旧,却无人敢对皇后不敬。坤宁宫每日晨省,再无一人敢称病不到。
这日萧珩来到坤宁宫,与沈清漪对弈时忽然笑道:“朕发现近日后宫和睦许多,妃嫔们各展所长,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沈清漪落下一子,微笑道:“百花齐放才是春。只要守规矩,臣妾乐见诸位妹妹各展其才。”
萧珩深深看她一眼:“皇后驭下有方,朕心甚慰。”
“皇上过奖了,”沈清漪谦虚道,“臣妾只是明白,堵不如疏。既然争宠难免,不如划定界限,让大家在规矩内各显神通。”
萧珩执棋沉吟:“前朝若也能如此明白规矩,朕就省心多了。”
沈清漪但笑不语。窗外春光明媚,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却再无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