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噩梦的心慌里走出来。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窗帘缝照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带。我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多，可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想起昨天李军的样子，想起那笔不声不响转走的五万块，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问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商量着偷转我钱的。
我起身下床，轻轻推开卧室门。客厅里静悄悄的，李军应该还在客房睡。我走到厨房，想烧点水，却看到灶台上放着一个没洗的碗，碗里还剩点昨晚的面条汤。我皱了皱眉，以前李军不是这样的，就算再累，也会把碗洗了。现在出了这事，他连这点小事都懒得做了。
我烧好水，倒了杯放在餐桌上，然后走到客房门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李军，你醒了吗？我有话跟你说。”
门里没动静，我又敲了敲，才听到李军含糊的声音：“醒了，怎么了？”
他打开门，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没睡好。他看到我，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敢跟我对视：“早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睡不着，”我指了指餐桌，“你过来，咱们好好谈谈。”
李军慢吞吞地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我倒的水喝了一口，又放下，双手放在腿上，像个等着挨批评的孩子。
我看着他，开门见山：“李军，你跟我说实话，转我钱之前，你是不是跟你妈商量好了？”
李军的身子僵了一下，手指开始互相绞着，小声说：“没……没有，就是我妈当时逼得紧，我一时没忍住……”
“一时没忍住？”我提高了声音，“你转我钱，连跟我说一声都没有，这叫一时没忍住？那笔钱是我辛苦赚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跟你妈到底怎么说的，你别想瞒着我！”
李军被我问得说不出话，头埋得更低了。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气又急：“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今天就跟你去你妈家，咱们当着她的面问清楚！”
这话好像戳到了李军的软肋，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慌张：“别去！别跟我妈说！她要是知道你闹到家里，肯定又要生气了！”
“她现在知道我发现钱没了，不一样要生气？”我冷笑一声，“李军，你越是这样，我越要问清楚。你昨天说，你妈用跳河威胁你，那你转钱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在旁边看着？是不是她让你转的那个陌生账号？”
李军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话。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陌生账号的转账记录，递到他面前：“这个账号是谁的？是不是你小叔子的？”
李军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身体晃了一下，终于松了口：“是……是小叔子的。我妈说，直接转到他卡上，省得再转一遍麻烦……”
“好啊，你们连账号都提前找好了，”我把手机收回来，心里凉得像冰，“合着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就等着我年终奖到账，然后偷偷转走，是不是？”
李军赶紧摇头：“不是的！真不是提前商量好的！就是那天我跟我妈道歉，她突然说起小叔子的银行卡号，让我赶紧转过去，我才……”
“才什么？才没跟我商量，就把我钱转走了？”我打断他的话，“李军，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是在偷我的钱？我们是夫妻，可我的钱也不是你的，你凭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就转走？”
李军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点委屈：“我知道我错了，可我真的没办法。我妈说，要是我不转，她就真的去跳河，我不能失去我妈……”
“那你就能失去我吗？”我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转钱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生气？没想过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李军抬起头，眼睛也红了：“我想过，可我妈那边真的没办法……老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把钱要回来，行不行？”
“要回来？”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你现在去跟你妈说，让她把钱还回来，她会还吗？你要是真有本事要回来，昨天就不会跟我撒谎了！”
李军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是坐在那里，不停地叹气。
我看着他这副没骨气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失望。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我要当面跟她问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打电话，”李军赶紧拉住我的手，“我妈今天要去给小叔子看家具，没空过来。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行不行？”
“没空？”我甩开他的手，“她偷转我钱的时候怎么有空？现在让她过来解释，就没空了？李军，你要是不打，我自己打！”
我拿起手机，就要拨婆婆的电话。李军急了，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别打！我打！我现在就打！”
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背对着我，小声地拨了电话。我听不到他跟婆婆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跟婆婆求情。
过了大概十分钟，李军才挂了电话，从阳台走回来。他把手机递给我，小声说：“我妈同意过来了，她说半个小时后到。”
我接过手机，没说话，心里却做好了准备。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让他们给我一个说法。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和李军坐在客厅里，谁都没说话。空气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我看着时钟的指针，每走一秒，心里的火气就多一分。
终于，门铃响了。李军赶紧站起来，想去开门，我拉住他：“我去开。”
我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婆婆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平时那样带着假笑。她看到我，眼神冷了一下，没说话，直接走进来。
“妈，您坐。”李军赶紧接过婆婆手里的布袋子，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水。
婆婆接过水，喝了一口，才看向我：“闺女，你找我来，是为了钱的事吧？”
我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妈，我想知道，转我钱的事，你是不是早就跟李军商量好了？”
婆婆放下水杯，身体往沙发上靠了靠，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什么叫商量好？那钱本来就是家里的，李军是我儿子，他想转就转，跟你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家里的钱？”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我的年终奖，是我自己赚的，怎么就成家里的了？我跟李军虽然是夫妻，但我的钱也有我自己的支配权！”
“支配权？”婆婆冷笑一声，“你嫁到我们李家，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你的钱自然也是我们李家的。李军弟弟买房，是家里的大事，用你点钱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斤斤计较？”我气得手都抖了，“我辛苦上班赚的钱，被你们不声不响转走，我问一句就是斤斤计较？那要是你自己的钱被别人偷偷转走，你会怎么想？”
“我跟你不一样，”婆婆抬起下巴，“我是长辈，我为家里着想。你呢？就知道想着你娘家，想着给你爸妈买东西。我们李家白养你这个媳妇了！”
“白养我？”我看着她，心里又气又委屈，“我嫁到李家两年，没花过你们一分钱，平时还帮你买衣服、买保健品。你现在说我是白养的？你摸着良心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们李家了？”
“你要是对得起我们李家，就不会不帮你小叔子买房，”婆婆的声音提高了，“他是李军的亲弟弟，是你的小叔子，你帮他不是应该的吗？你倒好，不仅不帮，还在这里跟我吵！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
“我是白眼狼？”我看着婆婆蛮不讲理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低着头不说话的李军，心里彻底凉了。我知道，跟婆婆这种人，根本讲不通道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婆婆说：“妈，我不管你怎么说，那五万块是我的钱。你现在让你儿子把钱还回来，不然，我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婆婆听到“法律程序”，脸色变了一下，然后又硬气起来：“你敢！你要是敢走法律程序，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孝顺、不帮衬家里的恶媳妇！”
“你去闹啊！”我也豁出去了，“我没做错事，我不怕你闹！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是你们母子俩偷偷转走我的钱，看谁丢人！”
婆婆被我说得说不出话，眼睛瞪着我，气得胸口起伏着。李军赶紧站起来，拉着我和婆婆：“别吵了，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别把事情闹大了。”
“谁跟她是一家人！”婆婆甩开李军的手，“我没她这样的媳妇！李军，你今天就跟她离婚，这样的媳妇，咱们李家不要！”
我看着婆婆，又看了看李军，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样的家，这样的丈夫，我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