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卧室里待了好一会儿,听见外面没了声音,才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客厅里静悄悄的,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丈夫则坐在旁边玩手机,两人都没说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我得去厨房倒杯水,嗓子干得发疼。刚走到厨房门口,婆婆就抬起头看我,眼神里还是带着点不满。
我没跟她对视,径直走到饮水机旁,拿起杯子接水。水刚接满,婆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晴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还是转过身,走到沙发旁边:“妈,您还有什么事?”
婆婆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身子往我这边凑了凑:“我还是觉得,你该帮你小叔一把。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作为嫂子,多担待点是应该的。”
我叹了口气,又解释了一遍:“妈,我真的没钱。这个月房贷刚还完,卡里就剩几百块了,连生活费都不够。”
“你别跟我哭穷!”婆婆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每个月工资多少,我心里有数。你肯定是把钱藏起来了,不想拿出来帮小叔!”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婆婆会这么说。我赶紧说:“妈,我没藏钱。我的工资每个月到账后,除了还房贷,剩下的都用来当家里的生活费了。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给您看工资条。”
我本来是随口说说,想证明自己没撒谎。可没想到,婆婆立刻就站了起来:“好啊,那你现在就拿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钱!”
我有点犹豫了。工资条毕竟是私人的东西,上面还有我的具体收入和扣款信息,我不想随便给别人看。可我要是不拿,婆婆肯定会更认定我在藏钱。
丈夫这时候也抬头看我,开口说道:“晴晴,既然妈想看,你就拿给她看看吧,省得她心里有疙瘩。”
我看了丈夫一眼,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明明知道我不想把工资条给别人看,可还是帮着婆婆说话。但我也没办法,只能转身回卧室,从抽屉里拿出这个月的工资条。
我拿着工资条走出来,递给婆婆:“妈,您看,这就是我的工资条。上面写得很清楚,我这个月工资多少,扣了多少社保和公积金,实发多少。”
婆婆接过工资条,凑到眼前仔细看。她的手指在工资条上划来划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实发才这么点?不对啊,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工资比这高啊。”
“妈,我之前说的是税前工资,扣了社保和公积金后,实发工资就少了。”我赶紧解释,“而且这个月绩效扣了点钱,所以实发工资就更少了。”
婆婆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工资条,然后抬头看着我:“就算实发工资少,你每个月也应该能攒点钱吧?你和我儿子结婚这么久,总不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
我无奈地说:“妈,我们每个月要还三千块房贷,还要交水电费、燃气费、物业费,再加上买菜、买日用品,这些都是开销。有时候家里缺个家电,或者亲戚朋友有事要随礼,钱就更不够用了。我们根本攒不下钱。”
“你别跟我找借口!”婆婆把工资条往茶几上一扔,“我年轻的时候,比你们现在穷多了,不照样攒下钱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小叔,才找这么多理由!”
工资条被婆婆扔在茶几上,边角都折了。我看着那皱巴巴的工资条,心里有点生气。我明明已经把证据摆在她面前了,可她还是不相信我,还把我的工资条扔了。
我弯腰把工资条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褶皱,然后对婆婆说:“妈,我真的没找借口。我说的都是实话。您要是还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但这钱,我真的不能给小叔。”
“你!”婆婆气得脸都红了,伸手就要来抢我手里的工资条,“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我今天非要让你把钱拿出来不可!”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婆婆的手。我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丈夫终于站了起来,拉住了婆婆:“妈,您别激动。晴晴都说了没钱,您就算逼她也没用啊。”
“没用?”婆婆甩开丈夫的手,“我看她就是欠收拾!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不吃饭了!”
我看着婆婆耍无赖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委屈。我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被婆婆这么逼?我攥着手里的工资条,指尖都有点发白。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心里一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赶紧说:“可能是快递到了,我去开门。”
我说完,不等婆婆反应,就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不是快递员,而是我的闺蜜小雅。
小雅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见我,笑着说:“晴晴,我路过你家楼下,给你带了点你爱吃的草莓。”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小雅会来。但我还是赶紧让她进来:“小雅,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小雅走进来,看到客厅里气氛不对,婆婆脸色铁青地站着,丈夫则一脸无奈。她赶紧小声问我:“晴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婆婆就开口了:“没什么事!就是我跟我儿媳妇商量点家事!”她的语气很不好,明显是不想让小雅知道我们在吵架。
小雅看了我一眼,也没再多问,把手里的草莓递给我:“这草莓挺新鲜的,你赶紧洗了吃。我还有点事,就不坐了,先走了。”
我接过草莓,赶紧说:“小雅,不再坐会儿吗?”
“不了,我真的有事。”小雅笑了笑,又看了婆婆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小雅的背影,心里有点感激。她肯定是看出了不对劲,所以才赶紧走了,不想让我为难。
我关上门,转身就看见婆婆正盯着我手里的草莓。她开口说道:“你闺蜜倒是挺大方,还给你送草莓。你要是真没钱,怎么还有心思吃草莓?”
我手里的草莓突然变得有点沉重。我没想到,我闺蜜好心给我送点水果,也会被婆婆说。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婆婆说:“妈,这是小雅给我送的,不是我买的。而且草莓也不值多少钱,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有钱啊。”
“不值钱?”婆婆冷笑一声,“现在草莓多贵啊,一斤都要几十块。你闺蜜送你这么多,肯定花了不少钱。你要是真没钱,怎么会有这么大方的闺蜜?”
我被婆婆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我觉得跟婆婆根本没办法沟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生气又委屈。
丈夫这时候又开口了:“妈,晴晴说得对,这是她闺蜜送的,跟她有没有钱没关系。您就别再揪着这事说了。”
婆婆瞪了丈夫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你别帮着她说话!”
丈夫不敢再说话了,只好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我看着婆婆,心里觉得特别累。我不想再跟她吵了,也不想再解释了。我拿着草莓,转身走进厨房,把草莓放进水槽里,然后开始洗。
水流哗哗地响,我看着水槽里的草莓,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觉得自己好委屈,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经营这个家,很努力地跟婆婆相处,可还是得不到她的理解。
我洗好草莓,把它们装进盘子里,端到客厅。我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对婆婆和丈夫说:“草莓洗好了,你们吃吧。”
婆婆看都没看草莓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丈夫拿起一颗草莓,吃了一口,说:“挺甜的,晴晴,你也吃啊。”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我说完,转身回了卧室。我关上房门,靠在门后,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婆婆怎么说,我都不会再拿自己的钱去帮小叔了。我不能再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