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窗外天刚蒙蒙亮，老公还在旁边睡着，呼吸很沉。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又气又无奈。一想到那笔育儿基金，我就再也睡不着，悄悄起身下了床。
我轻手轻脚走进厨房，想给宝宝和老公做早饭。打开冰箱，里面只剩几个鸡蛋和半袋面包。我叹了口气，拿出鸡蛋，打在碗里搅匀。锅里倒上油，油热了把蛋液倒进去，滋滋的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楚。
宝宝还没醒，我做完早饭，坐在餐桌旁等着。手里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看着那张转账明细的照片。9万8千块的数字，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老公昨天说小姑子只是暂时借，可他连跟我商量都没有，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大概七点半，宝宝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喊了声“妈妈”。我赶紧走过去，抱起宝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宝宝醒啦？快去刷牙洗脸，妈妈做了鸡蛋羹。”
宝宝点点头，乖乖去了卫生间。这时候，老公也醒了，打着哈欠走出房间。他看到我，眼神有点躲闪，小声说：“早啊，老婆。”
我没理他，把宝宝的鸡蛋羹盛出来，放凉一点。老公走过来，想帮我拿碗筷，我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他的手。他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回了。
吃饭的时候，桌上没人说话。宝宝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吃着鸡蛋羹，偶尔抬头看看我和老公，好像感觉到气氛不对。老公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完了，等下我就去找李娟。”他站起来，小声说。
我抬头看着他，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找她怎么说？就直接让她还钱？她要是说没钱，你怎么办？”
老公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我……我就跟她好好说，让她想想办法。她昨天跟我保证过，说会还的。”
“保证有什么用？”我放下手里的勺子，声音提高了一点，“那是宝宝的学费钱，不是小数目！你昨天说她是因为老板没发工资，可她买房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能不能还房贷？现在没钱了，就来拿我们的钱填窟窿？”
宝宝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我赶紧放缓语气，摸了摸宝宝的头：“宝宝别怕，妈妈不是说你。”
老公蹲下来，帮宝宝捡起勺子，拿去洗干净。他走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老婆，李娟也是我妹妹，她现在有难处，我不能不管。我知道我昨天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但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话说得难听？”我看着他，心里更委屈了，“那笔钱是我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是给宝宝留的！你一声不吭就给你妹妹，你考虑过我和宝宝吗？你现在还帮她说话？”
老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委屈，等我把钱要回来，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李娟，争取今天就把钱要回来。”
说完，他拿起外套就要走。我赶紧站起来，拦住他：“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老公愣了一下，急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照顾宝宝，免得宝宝跟着折腾。”
“我必须跟你一起去！”我坚定地说，“这笔钱也有我的份，我要亲自跟她说清楚。而且我不放心你，万一你又被她糊弄了怎么办？”
老公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犹豫。他沉默了几秒，才点点头：“那……那好吧。你先把宝宝送到托儿所，我们再一起去李娟家。”
我嗯了一声，赶紧收拾好东西，抱着宝宝去托儿所。把宝宝交给老师的时候，宝宝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蹲下来，笑着说：“妈妈办完事就来接你，宝宝在这儿乖乖听话。”
宝宝点点头，松开了我的手。我站起来，心里有点难受。要不是因为这笔钱，我今天还能陪宝宝多玩一会儿。
从托儿所出来，我和老公坐公交车去小姑子家。公交车上很挤，我们站在后门旁边，谁都没说话。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道，心里一直在想，等下见到小姑子，该怎么跟她说。
小姑子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房子是上个月刚买的二手房。我们走到楼下，老公停下脚步，对我说：“等下进去，你别太激动，好好说。”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楼道。楼道里很黑，墙壁上贴着很多小广告，地上还有垃圾。我们走到三楼，老公敲了敲302的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小姑子李娟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到我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老公笑了笑：“我们过来跟你说点事。”
小姑子让我们进去，屋里很乱，沙发上堆着衣服，茶几上放着没洗的碗。她赶紧把沙发上的衣服挪了挪，让我们坐下：“你们坐，我去倒杯水。”
我没坐，站在客厅中间，看着小姑子：“不用倒水了，我们是来问你钱的事。我存在银行里的9万8千块，为什么转到你账户里了？”
小姑子倒 water 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转过身，看着老公，眼神有点慌乱：“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嫂子怎么知道了？”
老公咳嗽了一声：“娟儿，你就跟你嫂子说实话吧。那笔钱，是你让我转的，对吧？”
小姑子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嫂子的。我就是……就是最近实在没办法了。”
“没办法就可以拿我的钱？”我看着她，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那笔钱是我给宝宝攒的育儿基金，是宝宝上幼儿园的钱！你凭什么用？”
小姑子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嫂子，我知道我不对，可我真的没办法。我买这个房子，首付借了不少钱，每个月还要还房贷。这个月老板真的没发工资，我要是不还房贷，银行就要收房子了。我跟我哥说了，他说会帮我的……”
“他帮你，就可以不跟我商量，直接转我的钱吗？”我打断她的话，“你哥跟我说，你保证一个月内还回来，是真的吗？”
小姑子眼神躲闪了一下，小声说：“我……我本来是想一个月内还的，可我老板说，工资要等下个月才能发。所以……所以可能要再等一段时间。”
“再等一段时间？”我看着她，“等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我宝宝再过几个月就要上幼儿园了，学费怎么办？”
小姑子低下头，不说话了。老公赶紧打圆场：“娟儿，你再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别人借借？先把你嫂子的钱还了。”
小姑子抬起头，看着老公：“哥，我要是能找到别人借，我就不会找你了。我问过好几个朋友，他们都没钱。我妈也没什么钱，帮不了我。”
提到婆婆，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跟妈说了这事？妈知道你用了我的育儿基金？”
小姑子点点头：“我跟我妈说了，我妈说……说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还说……还说嫂子你不会介意的。”
“我不会介意？”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凭什么替我做主？她问过我吗？”
老公赶紧说：“老婆，我妈可能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现在主要是让娟儿想办法还钱。”
“想什么办法？”我看着小姑子，“你现在说，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钱还我？”
小姑子咬了咬嘴唇：“嫂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等老板发了工资，先还一部分。剩下的……剩下的可能要慢慢还。”
“慢慢还？”我冷笑了一声，“我宝宝等着这笔钱上学，怎么慢慢还？你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能力？现在出事了，就来拖累我们？”
小姑子的眼泪掉了下来：“嫂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房子是我结婚用的，要是被收走了，我男朋友就不愿意跟我结婚了。”
“你的婚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着她，“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婚事，就抢我宝宝的学费钱啊！”
老公见小姑子哭了，又开始劝我：“老婆，你别这么说。娟儿也不容易，我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这个月多加点班，挣点钱先给宝宝交学费。”
“多加点班？”我看着老公，心里又气又疼，“你在工地上干活，每天都累得像条狗一样，再加班，你身体受得了吗？而且你一个月能多挣多少？够宝宝的学费吗？”
老公低下头，不说话了。小姑子擦了擦眼泪，说：“嫂子，我保证，等我老板发了工资，我一定先还你一部分。以后每个月，我都还一点，直到还清为止。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小姑子，又看了看老公。心里知道，现在逼她也没用，她确实没钱还。可一想到宝宝的学费，我就急得不行。
“那你说，你老板下个月什么时候发工资？发了工资，能还我多少？”我问。
小姑子想了想：“我老板说，下个月十五号左右发工资。发了工资，我能还你两万块。剩下的，我每个月还五千，直到还清。”
“两万块？”我算了一下，两万块离9万8千块差得太远了。宝宝的学费要一万多，就算她还两万，剩下的学费够了，可育儿基金还是少了一大半。
“只能还两万吗？”我追问。
小姑子点点头：“嗯，我还要还别的债，只能先还这么多。”
我深吸了口气，心里知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看着小姑子：“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下个月十五号，你必须把两万块转给我。剩下的，每个月五号之前转五千。要是你做不到，我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小姑子赶紧点头：“我一定做到！嫂子，谢谢你。”
我没说话，转身就走。老公赶紧跟上来，小声说：“老婆，你别生气了，至少她答应还钱了。”
我没理他，走出小姑子家的小区。阳光很刺眼，我却觉得心里一片冰凉。我不知道，小姑子能不能说到做到，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