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光刚漫过病房洁白的窗台,李欣朵就攥着手机坐直了身子,指尖在屏幕上“方英”的名字上顿了两秒,下一秒便迫不及待地按下了通话键。忙音只响了半声,那头就传来熟悉又带着点烘焙香气的声音。
“喂!欣朵?”方英的语气里裹着轻快,背景里还隐约能听见烤箱运作的低鸣。
这话像按下了李欣朵的话匣子开关,她带着点没消的委屈,声音里藏着几分嗔怪:“方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这住院住了小半个月,你统共就来看过我一次!”尾音微微上扬,不是真的生气,更像是在跟最亲近的人讨个说法。
方英在那头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了然:“这不是知道有你家萧总在嘛——人家鞍前马后地贴心照顾,我再天天往跟前凑,那不成了碍眼的电灯泡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逗得李欣朵忍不住哼了一声。
“行吧,”李欣朵轻哼着妥协,算是接下了这个算不上完美的借口,“勉强算你有理。”
话音刚落,她又立刻切换了语气,带着点神秘的期待问道:“方英,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哪有时间啊,”方英的声音里掺了点无奈,背景里的烤箱声似乎更清晰了些,“最近订单堆得满,明天得一整天忙着烤蛋糕,奶油都备好了。”
“我不管!”李欣朵却没给她拒绝的余地,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强硬,“你明天说什么都得空出时间给我,这事比烤蛋糕重要多了!”
方英被她这股子认真劲儿逗乐了,好奇地追问:“怎么了这是?突然这么郑重,难不成有大事?”
李欣朵故意卖起了关子,声音压得低了些,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这是个秘密,明天见面了再跟你说。”
她顿了顿,怕方英临时变卦,又立刻敲定了细节:“就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市中心的那家咖啡馆见,你可别迟到!”
电话那头的方英笑着应下,声音里满是纵容:“好,怕了你了,明天一定到。”
挂了电话,李欣朵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她攥着手机的手轻轻收紧,心里藏着的那个关于“市中心”的计划,终于要多一个人一起分享了。
方英挂了李欣朵的电话,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屏幕的温度,耳边却已重新被烤箱运作的低鸣填满。她转过身,看向操作台上摊开的烘焙单——密密麻麻的字迹里,“抹茶慕斯”“草莓挞”的字样被红笔圈了出来,都是老顾客提前一周订下的周末订单。不锈钢盆里,打发到提起能拉出小尖角的淡奶油泛着细腻的光泽,旁边盛着的新鲜草莓正滴着清水,颗颗饱满得能映出厨房的顶灯。
“这丫头,还跟上学时一样霸道。”方英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关掉了烤箱的预热提示音。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刚开这家蛋糕店时,李欣朵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来捧场,站在门口就嚷嚷着“以后我的下午茶被你承包了”,如今店面从十平米的小铺子扩到了带玻璃窗的临街店,李欣朵永远是第一个尝鲜的人,也是最敢提“差评”的人——上次她做的海盐焦糖蛋糕偏甜了些,李欣朵当场皱着眉说“像吞了口糖罐子”,转头却悄悄帮她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推荐。
方英走到窗边,撩开米色的窗帘往外看。傍晚的霞光刚好落在对面的梧桐树上,叶片被染成暖橙色,让她忽然想起李欣朵住院前,还拉着她在这棵树下拍过照,说等春天花开了,要把照片印在蛋糕盒上。当时她还调侃“你这是想让我的蛋糕店变成你的专属摄影展”,现在想来,李欣朵住院的这半个月,她确实该多去看看的——不是怕当“电灯泡”,而是总觉得萧允南把李欣朵照顾得妥帖,自己去了反而添乱,可每次路过医院门口,又忍不住往住院部的方向望两眼。
“明天的订单得提前弄完才行。”方英收回目光,重新站回操作台旁。她拿起笔,在烘焙单上“周六”那栏的空白处画了个小圆圈,又在旁边写了“九点咖啡馆”,然后把明天要烤的蛋糕胚数量改成了双倍——这样既能赶在见面前列完订单,还能多带一块李欣朵最爱的栗子蛋糕过去,权当“赔罪”。
打蛋器再次转动起来,淡奶油与香草精混合的香气漫满整个厨房。方英看着盆里逐渐变得蓬松的奶油,忽然想起李欣朵刚才电话里的语气,带着点神秘又藏不住的雀跃,倒像是上学时两人偷偷计划去看演唱会的模样。“到底是什么秘密啊?”她小声嘀咕着,指尖不小心沾了点奶油,放进嘴里尝了尝——甜度刚好,是李欣朵喜欢的味道。
窗外的霞光渐渐暗了下去,蛋糕店的暖黄色灯光亮了起来,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方英忙碌的身影在操作台前穿梭。烤箱里的蛋糕胚正在慢慢膨胀,空气里满是黄油与糖的香甜,而操作台上那个画着小圆圈的烘焙单,正静静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等待着一场藏在奶油香里的见面,也等待着那个属于李欣朵的秘密。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萧允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文件袋,指尖刚碰到袋口的金属拉链,就被坐在沙发上的李欣朵敏锐地捕捉到了目光。她原本正捧着一杯热牛奶,此刻连杯子都忘了放回茶几,视线直直地黏在那个文件袋上,连呼吸都悄悄放轻了些。
“猜猜这里面是什么?”萧允南故意放慢了动作,指尖轻轻摩挲着文件袋的边缘,眼底藏着几分笑意。
李欣朵哪里还坐得住,立刻放下牛奶凑了过去,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该不会是……”话没说完,萧允南已经拉开拉链,将红本本的房产证和一串闪着金属光泽的钥匙递到了她面前。
“市中心梧桐街那家带小阳台的商铺,”萧允南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看着她瞬间瞪大的眼睛,补充道,“你上次说喜欢门口那棵老梧桐树,我让人留着了。”
李欣朵的呼吸猛地一滞,伸手就想去接,指尖都已经碰到了房产证的封皮,却被萧允南轻轻往后一撤,躲开了。“可不能这么轻易给你,”他故意板起脸,语气却藏不住温柔,“这可不是普通的小玩意儿,市值五百万呢。”
“五、五百万?”李欣朵的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不是因为数字的庞大,而是因为萧允南竟然真的把她随口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她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窝在他怀里看商铺信息,嘀咕了一句“要是方英能在这里开店就好了”,当时他只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多说什么,没想到竟然真的办好了。
“这里可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萧允南拿起钥匙,指尖轻轻晃了晃,钥匙串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周边全是写字楼和商场,你去打听打听,这里的店铺一个月租金就要十多万,我这可是直接把产权给你了。”
李欣朵的脸颊有点发烫,伸手又想去抢,却被萧允南按住了手腕。她抬头看着他,眼底还带着没褪去的惊喜,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那你要怎么才能给我?总不能让我看着眼馋吧?”
萧允南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慢慢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认真,又藏着点玩笑的意味:“很简单,给我生一个孩子。”
“什、什么?”李欣朵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了缩,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不行!这、这也太突然了……”他们都还没领证,怎么就突然扯到孩子上了?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萧允南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纵容:“逗你的,看你吓的。”他顿了顿,将钥匙和房产证一起塞进她手里,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那就先欠着,以后再给我补上。”
李欣朵握着沉甸甸的房产证,指尖传来钥匙的冰凉触感,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抬头看着萧允南,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他伸手揽进了怀里。“别光顾着高兴,”萧允南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生孩子的事,我们一起商量。”
阳光透过窗户,刚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房产证的红本本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而钥匙串上的小铃铛,还在轻轻晃着,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喜,奏响轻快的旋律。李欣朵靠在萧允南的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心里悄悄想着:其实,欠他一个孩子这件事,好像也不是不行。
天刚蒙蒙亮,李欣朵就从衣柜里翻出了最喜欢的米白色针织裙——住院时穿惯了宽大的病号服,此刻换上合身的裙子,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指尖忍不住摩挲着口袋里那串冰凉的钥匙,想起等会儿要跟方英说的事,嘴角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萧允南原本说要陪她来,还特意让司机提前备好了车,却被李欣朵笑着拒绝了:“今天是我跟方英的‘秘密约会’,你去了就不算秘密啦。”萧允南拗不过她,只好帮她把围巾系好,又叮嘱了好几句“冷了就给我打电话”,才看着她坐上车离开。
约定的咖啡馆离市中心不远,李欣朵到的时候,店里刚开门不久,暖融融的咖啡香气裹着面包的麦香扑面而来。她选了靠窗的位置——从这里能看到街对面的梧桐巷,也就是萧允南给她买的那家商铺所在的地方,等会儿刚好能指给方英看。
服务员送来热牛奶时,李欣朵还在偷偷练习怎么开口:“方英,我有个惊喜要告诉你”“其实萧允南给我买了家店”……试了好几句,都觉得不够自然,最后干脆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晨光发呆——反正不管怎么说,方英肯定会替她开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李欣朵猛地抬头,就看见方英提着一个印着“甜次方”logo的蛋糕盒,正快步往咖啡馆里走。米白色的外套上沾了点细碎的面粉,显然是刚从蛋糕店赶过来,手里还额外拎着一个保温袋,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着热饮。
“欣朵!”方英刚进门就朝她挥手,快步走到桌前坐下,把栗子蛋糕放在桌上,笑着说,“特意给你留的,刚出炉没多久,还热着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围巾,眼底带着点刚赶过来的轻喘,却难掩见到李欣朵的欢喜。
李欣朵看着桌上的蛋糕盒,鼻尖忽然有点发酸——自己昨天还在电话里“责怪”方英不常去看她,可方英却记着她最爱的栗子蛋糕,特意从店里赶过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换。她攥了攥口袋里的钥匙,深吸一口气,觉得是时候把那个藏了一晚上的惊喜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