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很忙,小姨子更忙,收拾屋子的任务就推给了老丈人刘国庆同志。见到陈建民就叨咕上了:“我说你们都咋想的啊?五一就结婚了,到现在……别说置办东西了,连屋子都没能收拾出来。算了,这事儿本来也不该摊到你头上。”
陈建民不失时机地在老丈人面前给老师同志上眼药:“就是呗,当初相亲的时候,刘晓梅同志可是大包大揽跟我说过,啥都不用我管。可是您瞅瞅,这哪像是要结婚的样子啊?”
眼药很管用,老丈人恨恨地咬了牙:“等晚上她下班回来的,看我咋收拾她。”
“对,叔你得拿出家长的样子来,要不然以现在女同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劲儿,我估计刘老师都得把你当长工用。”
“咦?那是我闺女,我乐意帮她干活,你这是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亏我还把你当成了亲儿子似的。那啥?去买点涂料,我给你钱。”
被当成“亲儿子”的陈建民风风火火地去买了涂料,半道上又打听着找了一伙专门干吊棚活的人,约了下午去给老丈人家吊棚。
总的来说,这一天他挺忙,差点儿都把自己来这一趟想要弄明白的事儿给忘了。
等到刘晓梅下班回来,看到陈建民她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东屋准备换衣服。
平时吧,她爸没有极特殊情况是不进她姐妹两人的屋子的,所以,也就没养成换衣服时关门的习惯。这就便宜了陈建民同志。
他收拾着后面小屋吊完留下的一堆破烂东西,同时默默地计算着时间,还不忘观察打算出去买菜的老丈人走没走。
一心三用之下,竟然还忙活过来了。
等刘国庆披了大棉袄前脚出门,掐算好时间的陈建民,风一般地闯进了东屋。
“啊……”
已经脱得几乎身无片缕的刘晓梅被他吓得惊叫出声,等看清了人之后,立刻横眉冷目地指向门口喊:“出去!谁叫你进来的?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陈建民转身往门口走。
刘晓梅松了一口气,拿起衣服准备挡在身前的手也放下来了,刚要低头准备穿干净的那一套,就听到“哗啦”一声响起——这动静不是插门的动静吗?
她抬头,果然看到陈建民没出去不说,还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她看着一脸得意地笑着走过来的人,赶紧拿衣服挡在身前,紧张无比地问:“你,你想干啥?”
陈建民一脸严肃,不容分说就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到炕沿上,自己也坐下来,很强势地拿开她挡在胸前的衣服,认真欣赏片刻,就再也没看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也不说话。
刘晓梅懵了,心说这人今天是咋地啦?猫不吃腥了那还叫猫吗?不正常啊。
尤其她现在近乎全裸。
嘶,是她身体对男人没有吸引力吗?
刘晓梅有些不自信地低头看了看,感觉不是那回事。所以,她能穿衣服了吧?
咦?她穿不穿衣服用得着看这混蛋玩意儿的脸色吗?
轻哼了一声,刘晓梅抓起衬衣就往身上套。结果,刚伸进去一条胳膊,就被混蛋玩意儿挡住了。
一声不吭地把衬衣又给扒下来扔到了一旁,还非常体贴地拽过小炕上的被子给她披上。
仍旧一句话也没有,静静地坐下来。
刘晓梅忍不下去了,裹紧了被子,冷着脸说道:“不是,你这是咋地啦?有事儿就说事儿呗,整这死出干啥呀?”
陈建民有反应了,慢慢侧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刘晓梅那双桃花眼,极为冷淡地说道:“刘老师,你要是没想结这个婚,你倒是早说呀。你当我是啥?你是不是打算等到四月三十号才通知我取消婚约啊?”
刘晓梅心头“咯噔”一下,连她自己都刚拿定主意的事儿,陈建民咋看出来的?
难道是前几天去一趟他那边的时候,自己不经意中流露出不想结婚的想法了?不应该呀,那时候她还没下这个决心呢。甚至去他那儿还是因为担心他,还跟他那个小媳妇儿吃醋来着。
所以,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陈建民抽了抽嘴角,“咋地,说不出话了?”
刘晓梅毕竟当老师的人,马上就把乱糟糟的思维归拢到一块儿,着眼于当前的事:“建民,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那就谈呗,我听着呢。”陈建民脱了鞋,盘腿坐到炕上。
“建民,我得承认你这人还是很优秀的……”
“停!这种迷魂汤我就不需要了,直奔主题吧。省省时间。”
“建民,我觉得咱们可能不太适合在一起过日子,就寻思着好聚好散得了。你呢,身边也不缺女人,没准儿咱们今天黄,明天就有人主动上门跟你提亲呢。尤其你现在还是护林站的站长了,我听表哥说那意思,林场这边按局里的要求,要给你申请一个副科待遇……”
刘晓梅说了很多,虽然中心思想就是散伙,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陈建民还是听懂了。
说白了,就是他能力有点儿太强了,刘晓梅怕控制不住他。
事实上,也确实控制不住。
自始至终,她都想找一个特别听话的男人,至少不会影响到她跟李艳丽之间的那种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不光是影响到了,甚至还把李艳丽给那啥了。
那天在县城,也就是被陈建民和韩瑶看到她跟李艳丽光光地缠在一起的那一次,那姑娘情动之时,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陈建民的名字。
这让刘晓梅怕得不行。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李艳丽这样能跟她有同样取向的人,如果连李艳丽都喜欢上男人,她咋办?
这种恐惧已经让她好多天吃不好睡不好了。
直到昨天,她才下定决心,跟陈建民分手,先把李艳丽跟他的距离拉开,然后再慢慢地找一个听话的。
陈建民听得很有耐心,一句都没插嘴,甚至还在很配合地在她说出关键点时点点头。
刘晓梅看到他这态度,松了一口气,可是同时心里却莫名地有点儿空落落的感觉。
等她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看向陈建民,那意思是让他表个态。
陈建民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刘老师,谈这么严肃的话题其实挺累脑子的。你感觉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脑子里浑浆浆的。要不,咱们放松一下呗。”
“放松?行,你说说看,咋放松?”
刘晓梅解决了一个大事,觉得有必要大度一点,很痛快地答应了陈建民。
陈建民眼珠子已经转老半天了,这会儿见刘晓梅看过来,马上停止运转,很认真地提出建议:“那啥,咱俩做个游戏,一个只需要十分钟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