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升得老高，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程砚脸上投下一道暖痕。
他本来还贪恋着被窝的余温，却终究拗不过老妈的威逼利诱，只好揉着惺忪睡眼，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一家子难得齐聚——正逢五一长假。
饭桌上，程宫一边夹菜，一边随口提议：“你俩想不想趁放假出去走走？”
“想！我想去！”程雨立刻举起手，眼睛亮晶晶的。
程砚却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地摇头：“我就算了，只想在家躺着。”
他一想到坐车就头皮发麻，那晕车的滋味可不好受，上车没多久就能吐得昏天暗地，哪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孙梅在一旁叹气：“你这孩子，真扫兴。算了，那你留下看家吧。”
“行，”程砚夹了块肉，含糊地应着，“要我给你们准备晚饭不？”
“说不准，可能得在外头住一两天。”程宫接过话，“我打算去锦川那边转转，听说最近去那儿玩的人还挺多。”
锦川市，邻省一个不出名的小城，虽只是十八线的规模，却以秀丽的风景、地道的小吃和实惠的物价吸引了不少游客。
“那记得给我捎点特产回来，”程砚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你们吃完饭就出发？”
“不急，行李还没收拾呢。”程宫笑道。
“成，那我下午钓鱼去。”程砚抹抹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去哪片水边打发这个安静的午后。
饭后，程砚回到房间，正低头收拾渔具，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是许昭的消息。
昭：下午有事吗？
程砚挑眉，这姑娘平时可不会没事找他闲聊。
程于砚：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朕日理万机，可是很忙的。
昭：去不去电影院……
程于砚： ？冯萱说的那部？你叫我去干嘛？
昭：是林安组的局，看完电影再去逛逛。她说东西多，刘浩一个人拿不过来，叫你帮忙。
昭：（补充一句）你的开销，她全包了。
程于砚： 那还说什么！我马上到！
程雨看着自家哥哥像阵风似的刮出门，连钓鱼桶倒了都顾不上扶，忍不住摇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钞票的召唤吗？”
程砚边跑边给许昭打电话，语气急得像赶着救火：“地址发我！顺便帮我买张票！”
电话那头传来许昭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不是没什么兴趣嘛，怎么突然开窍了？”
“这叫战略性转变！”程砚一个急转弯拐进小巷，“有导航没？给我发个定位！”
“早就发你微信了...等等，你别告诉我你连电影院都没去过？”
“去过！怎么没去过！”程砚嘴硬道，“初中王明他们拖我去看过。”
许昭在电话那头笑出声：“那你等会可别找不着入口。”
“放心！”程砚一个漂移过弯，“就我这认路水平，分分钟...哎等等，这个电影院怎么在商场里？”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发定位了吧？”许昭的声音带着促狭，“需要我在门口举个牌子吗？招领迷路儿童？”
“许昭同学，”程砚假装严肃，“你这样会失去你最好的老板的。”
“最好的白嫖老板吧？”许昭轻笑，“快点的，电影还有二十分钟开场，你要是迟到...”
“放心！”程砚看了眼导航，“我抄近道！”
十五分钟后，程砚在商场停车场原地转了三个圈，终于认命地拨通电话：“那什么...许大昭，能不能劳驾您到b2停车场接一下您迷路的老板！”
电话那头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站着别动，我这就来认领你。”
程砚挂掉电话，看着手机上距离目的地50米的提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五十米，怕是比钓鱼的路还难走。
“在这等我会，他迷路了，我去接他。”许昭跟冯萱和林安打了个招呼，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果不其然，在b2层一根柱子旁，程砚正蹲在地上跟一位看车大爷聊得火热，两人对着地上的停车线指指点点，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架势。
“走了，别唠了。”许昭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大爷我和你说这个停车位的角度问题……”程砚正说到兴头上，一回头看见许昭，立马起身，“那什么大爷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啊！”
被许昭拉着往电梯走时，程砚还不住地回头跟大爷挥手告别。
“你认识他？”许昭挑眉。
“认识啊！”程砚理直气壮。
“认识多久了？”
“两分钟！”程砚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过我们已经就停车场规划设计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大爷说我这孩子有想法……”
许昭忍不住笑出声：“两分钟就能跟陌生人聊这么投入，程砚你这社交能力不去做销售真是屈才了。”
“那不行，”程砚一本正经地摇头，“做销售得昧着良心夸产品，我这么正直的人……”
“你之前不是还把复印签名卖给同学？”
“那是帮同学提前体验社会的险恶！”程砚振振有词，“我这叫用心良苦。”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影院门口，刘浩和林安看着斗嘴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然的微笑。
“先说好，我的出场费可不低，你俩最好商量清楚。”程砚挑眉看着两人，一脸“我很贵”的表情。
刘浩扶额叹气：“砚哥，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难得和女生一起出来……”
林安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他的开销算我的！”
一旁的许昭笑眯眯地凑过来：“那我呢？我可是被你一个电话召唤来的，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林安捂住胸口，表情夸张：“昭昭！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土匪了？这悍匪作风跟谁学的！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你去哪儿了？”
刘浩笑着拍拍她：“行啦行啦，许姐的份我包了！”
许昭满意地点点头，指挥起来：“时间不早了，两位男生，去买爆米花没意见吧？”
“得嘞，走吧砚哥。”刘浩一把揽过程砚就往柜台走。
程砚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嘀咕：“不是，我就想不通了，你俩约会就约会，干嘛非得拉上我和许昭当气氛组啊？”
刘浩嘿嘿一笑：“人多热闹嘛，就两个人多不好意思。”
“浩子，咱俩这么多年了。”程砚眯起眼睛：“我咋觉得你这笑容里……有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