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大楼前的空地上，气氛微妙。残余的几只行尸已被清理，只剩下那两只被深绿藤蔓死死缠绕的铁尸，仍在发出不甘的嘶吼，徒劳地挣扎。
防御工事后的幸存者们，手持各式简陋武器，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墨峰三人。为首那名壮硕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容刚毅，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手中握着一把沾染污血的砍刀，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墨峰。
“栖霞山？墨峰？”壮硕男子重复了一遍，眼神中的戒备并未减少，“没听说过，不管怎么说，多谢三位出手援助。”
他身后的幸存者们也窃窃私语，目光尤其在操控藤蔓的紫娟和维持水盾的林婉清身上流转，充满了惊奇与不可思议。木系与水系异能，在这残酷的末世中，代表的往往是生存的希望。
墨峰神色平静，并未因对方的质疑而动容。
他目光扫过那两只被束缚的铁尸，又看向银行大楼紧闭的厚重金属门以及楼顶隐约的狙击反光，继续道：“你们在这里坚守了不短的时间，对附近的情况，尤其是那座图书馆，了解有多少？”
提到图书馆，壮硕男子瞳孔微缩，他身后的幸存者们也明显骚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恐惧与仇恨交织的神色。
“你们想知道图书馆的事？”壮硕男子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深深的忌惮，“那里是地狱入口！盘踞着一头怪物，还有数不清的丧尸！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解决它。”墨峰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它，以及它手下的尸群，对所有人都是威胁，包括你们。”
“解决它？就凭你们三个？”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年轻人忍不住嗤笑一声，但被壮硕男子用眼神制止了。
壮硕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三人绝非等闲。那为首的墨峰气息深邃如渊，出手凌厉。另外两个女孩，一个操控藤蔓精妙无比，远超他见过的任何木系异能者，另一个的水盾凝实稳定，显然也非刚觉醒的雏儿。他们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我叫李振刚，是这里的临时负责人。”壮硕男子最终开口，态度缓和了一些，“墨峰兄弟，图书馆的情况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危险。那怪物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还能指挥尸群，我们之前有几十号人，几次想突围，都栽在它手里，现在就剩下这三十几个弟兄了。”
他语气沉重，带着血泪的教训。
“我们知道它的厉害。”墨峰说道，“正因如此，才需要更详细的情报。比如，图书馆内部的结构，铜尸通常的活动范围，它身边是否有其他特殊丧尸，或者图书馆里是否有它特别在意的东西。”
李振刚沉吟片刻，与身边几个看起来像是核心成员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墨峰展现出的实力和目的，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合作的曙光，或者说，一根救命稻草。一直被围困在这里，物资日渐匮乏，士气低落，迟早是死路一条。
“情报，我们可以提供。”李振刚最终下定决心，沉声道，“但作为交换，我们需要食物、药品，尤其是干净的水。我们的储备快见底了。”他看了一眼林婉清，意思不言而喻，一个稳定的水系异能者，意义重大。
“可以。”墨峰爽快答应，“我们栖霞山基地有稳定的水源和一些物资储备。作为初次见面的诚意，我们可以先提供一部分净水和食物。”
他示意了一下林婉清。林婉清会意，上前几步，双手虚抬，体内《天玄诀》初生的真气与异能结合，只见空气中水汽迅速汇聚，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颗硕大、清澈剔透的水球，缓缓漂浮着，散发出纯净的气息。
这一手精妙的控水能力，再次让银行据点的幸存者们发出低低的惊呼，看向林婉清的目光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紫娟也适时地收回了藤蔓。那两只铁尸刚挣脱束缚，墨峰屈指一弹，两道风刃掠过，精准地切开了它们的头颅，取出晶核，动作行云流水。
李振刚见状，再不犹豫，挥手让手下打开一道防御工事的缺口：“墨峰兄弟，请进来说话！外面不安全。”
墨峰微微颔首，带着紫娟和林婉清，坦然走进了银行大楼的防御圈。
大楼内部光线昏暗，弥漫着消毒水、汗水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的气味。幸存者们挤在宽敞的大厅里，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只有看到墨峰三人，尤其是林婉清凝聚的那颗大水球时，才焕发出一丝生气。
李振刚将墨峰三人引到一旁相对安静的休息区，让人取来一些简陋的吃食招待——几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和一瓶浑浊的水，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东西。
墨峰没有动那些食物，直接切入正题：“李队长，现在可以说了。”
李振刚喝了一口浑浊的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开始讲述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情报：
“图书馆主体有四层，加上地下一层。铜尸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三楼或者四楼，那里原本是阅览区和办公区，现在被它改造成了老巢。它身边一直跟着几只特别强壮的铁尸，像是亲卫，速度和力量都比普通铁尸强一截。”
“我们之前有人冒险靠近过，远远看到那铜尸好像在摆弄一些发光的石头，就在它盘踞的地方。那些石头能让周围的灰雾能量都往那里汇聚。”李振刚努力回忆着，“而且，大概半个月前，那铜尸好像虚弱过几天，动静很小，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变得比以前更凶了，活动范围也大了，这才把我们围死在这里。”
发光的石头？汇聚能量？短暂的虚弱后又变强？
墨峰眼神微动，这与他和苏影的发现相互印证。那些石头很可能就是聚能阵法的核心，而铜尸之前的虚弱，或许就是它第一次尝试进化或恢复时出现的波动，而它变强，正是进化接近成功的体现，直到被自己的惊魂指打断。
“地下一层呢？”墨峰追问。
“地下一层是书库和机房，入口被封死了，我们没进去过。但有一次我们的人在外面看到，有丧尸从图书馆侧面一个破损的通风口里爬出来，数量不多，但感觉有点奇怪，不像外面这些漫无目的游荡的。”李振刚补充道。
通风口？墨峰立刻想到了他和苏影潜入的路径。看来那里并非绝对安全，也可能有其他丧尸活动。
情报虽然零碎，但结合墨峰自身的观察，图书馆内部的轮廓和铜尸的某些特性逐渐清晰起来。
“这些情报很有用。”墨峰点头，对紫娟示意。紫娟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几包真空食物和几瓶干净的矿泉水放在桌上。
看到这些宝贵的物资，李振刚和他身后的幸存者眼睛都直了。
“这是初步的报酬。”墨峰站起身，“关于合作的具体事宜，以及后续物资的交换，我们可以再详谈。当务之急，是制定一个能解决铜尸的计划。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达成共识。”
他没有久留的打算，初步接触和情报获取的目的已经达到。
李振刚连忙起身，态度更加热情：“墨峰兄弟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只要能干掉那铜尸，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都行！”
将墨峰三人送到防御工事出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振刚握紧了拳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队长，他们可靠吗？”脸上带疤的年轻人低声问道。
“不知道。”李振刚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而且，那个墨峰，深不可测。准备一下，把我们知道的关于图书馆的所有细节，再仔细整理一遍。”
离开银行大楼一段距离后，紫娟松了口气，林婉清小声道：“那个李队长，好像不是坏人。”
墨峰目光遥望图书馆方向，心中思绪飞转。
聚能石头、亲卫铁尸、异常的地下一层和通风口、进化与虚弱的关键节点……
情报的碎片正在拼凑。下一次，或许就是决战之期。他需要尽快整合所有信息，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而银行据点这三十多人，或许，也能成为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
末世之中，生存与合作，总是伴随着算计与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