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大厦的顶层议事厅，今日透着股不同寻常的热闹。檀香袅袅从铜炉里钻出来，绕着二十张环形排列的古朴木案打了个转，又恋恋不舍地缠上案上的竹简、笔墨和冒着热气的清茶。空气中飘着墨香、茶香和淡淡的木料味，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就像此刻厅里这群跨越千年的人，明明来自不同时空，却因为“治道”二字，凑成了一桌前所未有的“八仙过海宴”。
孔融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儒衫，手里紧紧攥着一卷《礼记》，站在厅中央清了清嗓子。他本就长得斯文，此刻努力板着脸装严肃，却因为紧张，喉结上下滚了三滚才开腔：“诸位先贤，今日齐聚于此，不为权谋，不为虚名，只为共论‘治道’二字。何为治？如何治？愿闻其详。”
话音刚落，就见主位左侧“咚”一声，嬴政往案几上磕了磕手里的玉圭。这位始皇帝今日穿了身玄色朝服，腰悬的太阿剑穗子随着动作轻轻晃悠，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灯光下闪得人眼晕。他目光扫过厅内，像是在清点自己的郡县版图：孔子拄着拐杖正襟危坐，孟子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商鞅穿着秦国官服跟谁都像有深仇大恨，韩非抱着本竹简看得入神，董仲舒垂着眼仿佛在跟老天爷打腹稿，唐太宗李世民正偷偷跟王安石比划着什么，朱熹和王阳明隔着两张木案互相使眼色——活脱脱一幅“历史课本成精了”的热闹景象。
“治道之本，在于‘统一’。”嬴政开口，声音跟他这人一样，自带混响效果，“六国纷争百年，生民涂炭，朕统一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筑长城以御外侮，方得四海安宁。”他说着，指节敲了敲案几，“就像这木案，若大小不一，如何环成一圈？这笔墨，若字迹各异，如何传讯天下？”
孔子闻言，慢悠悠拄着拐杖站起身，宽袖长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陛下一统天下，功在千秋。”他先拱手行了个礼，话锋却轻轻一转，“然老臣以为，治道不止于‘统’，更在于‘仁’。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若失仁德，虽统而不久。”他说着，还特意看了眼商鞅，那眼神像在说“听见没，别总想着严刑峻法”。
商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嚯”地站起来，秦国官服的腰带勒得他肚子鼓鼓的。“孔夫子所言差矣！”他嗓门洪亮，震得案上的清茶都晃了晃，“乱世需用重典，治道在于‘法’！定刑名，明赏罚，令行禁止，方能使万民有序。秦之强盛，皆因变法而立！”他说着，还拍了拍胸脯，结果用力太猛，腰间的玉佩“哐当”撞在案几上，吓得隔壁的韩非手一抖，竹简差点掉地上。
韩非扶了扶竹简，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其实是用手指蹭了蹭鼻梁），慢悠悠接话：“法者，编着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他顿了顿，特意瞟了眼嬴政，“不仅要立法，更要‘术’‘势’辅之。君执术，处势，以御群臣，方能令法通行无阻。就像……就像赶马车，光有缰绳不行，还得有鞭子，有马夫手里的分寸。”
“此言差矣！”孟子皱着眉头站起来，他那身袍子洗得发白，却依旧挺拔，“以法绳之，不如以仁心感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君主能推恩于民，使民有恒产，有恒心，天下自安。就像种庄稼，你天天拿着鞭子抽它，能长粮食吗？得施肥浇水啊！”他说着，还比划了个浇水的动作，袖子差点扫翻案上的茶杯。
厅里顿时热闹起来，就像把战国的百家争鸣直接搬进了这议事厅。李世民拍着大腿笑：“孟夫子这话在理！贞观初年，百废待兴，朕轻徭薄赋，任贤纳谏，方有贞观之治。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对着商鞅举了举杯，“商君说得也对，若遇顽疾，亦需用猛药。就像去年突厥来犯，朕可不是光靠感化把他们打跑的！”
王安石摇头晃脑地站起来，手里还攥着本《青苗法》草稿：“治道需有长远之策。若苟且偷安，虽暂安而隐患存。臣推青苗法、募役法，虽有争议，却是为富国强兵计。就像盖房子，不能光想着糊层泥应付雨天，得打牢地基，不然下次暴雨一来，塌得更快！”
朱熹慢悠悠地反驳：“王相公此言虽有理，却忘了治道之本在人心。格物致知，正心诚意，而后方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人心不正，法再多，术再精，亦难长治久安。好比一锅粥，米是好米，火是好火，可掌勺的人心里想着偷工减料，熬出来能是好粥吗？”
“朱先生这话我就不认同了！”王阳明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发亮，“心即理也。治道不在书本，而在人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若能致良知，使官吏百姓皆有良知，天下自治。就像种桃树，你天天施肥浇水，却不知道它要晒太阳，那也结不出好果子啊！”
“哎哎哎，跑偏了啊！”孔融一看话题要飞到天边，赶紧挥了挥手里的《礼记》，“咱们说治道呢，别扯到种庄稼种树上去！”
众人这才发现，原本严肃的论道，不知何时掺进了“鞭子赶车”“施肥浇水”“熬粥种桃”，顿时都笑起来。嬴政端起茶杯抿了口，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诸位所言，皆有道理。然治道需应时而变。”他放下茶杯，声音沉稳下来，“战国乱世，非变法不能强，非嬴政盯着那“打字教程”四个字，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像是在解读什么艰深的兵法。他腰间的太阿剑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困惑，剑穗耷拉着，没了之前的锐气。
“这劳什子‘打字’，比得上竹简刻字？”嬴政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老派人物对新事物的警惕，“朕的史官刻竹简，一笔一划都是规矩，这玩意儿敲起来噼里啪啦的，能有章法？”
穿夹克的年轻人赶紧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跳出一行行宋体字。“陛下您看，这‘书同文’的现代版厉害着呢！您想写‘朕统六国，天下归一’，敲键盘就行，比刻竹简快十倍，还能复制粘贴，改起来也方便，不用刮掉重刻！”他说着，噼里啪啦敲了几下，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那行字。
嬴政眯着眼凑过去，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不敢碰：“这玩意儿精贵不？要是按坏了，得治你个‘损坏国宝’之罪。”
“嗐，这叫平板电脑，耐摔着呢！”年轻人说着就往地上颠了颠平板，吓得嬴政赶紧后退一步，跟护着宝贝似的护住自己的太阿剑，仿佛那平板下一秒就要碎成齑粉。
厅里的人也都围了过来。李世民一把抢过平板，学着年轻人的样子乱按，结果按出个猫咪表情包，屏幕上突然跳出只摇尾巴的卡通猫，吓得他手一抖，平板差点飞出去。“这是何物？毛茸茸的，倒比宫里的波斯猫灵动！”
“这叫表情包，陛下，”年轻人赶紧解释，“用来表达情绪的，比写信快，发个猫就代表开心。”
“胡闹！”嬴政板起脸，可嘴角却没忍住往上翘了翘，“治国安邦的事，用只猫来表达？成何体统！”话虽如此，他却悄悄凑到李世民身后，盯着那只摇尾巴的猫看了半天。
王安石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指着屏幕上的字：“这字体倒也工整，就是少了点笔墨的筋骨。不过……改律法确实方便，青苗法要是能这么改，也不用跟司马光吵得面红耳赤了。”
“要我说，这玩意儿能传千里才是厉害！”刘邦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手里还攥着个肉夹馍，“当年我跟项羽打仗，传个信得跑死三匹马，要是有这玩意儿，韩信的兵早就调到垓下了！”
正说着，平板突然“叮咚”响了一声，弹出条消息。年轻人点开一看，乐了：“陛下，孔子先生发朋友圈了！”
众人凑过去，只见孔子发了张自己拄着拐杖的自拍，配文：“今日论道，获益匪浅。然，智能手机不如竹简有韵味也。#治道千年#”下面还附了张竹简的照片，墨迹透着淡淡的墨香。
“哼，老夫子就是老夫子。”嬴政撇撇嘴，却默默拿出年轻人塞给他的手机，手指戳了半天，终于发出条朋友圈：“打字不如刻石。#朕的泰山封禅碑永存#”
李世民立刻评论：“陛下out了，现在流行vlog，改天朕教你拍！”
刘邦跟着凑热闹：“+1，朕可以出镜演鸿门宴续集，保证比项羽演得像！”
王安石发了个“捂脸笑”的表情包，董仲舒则转发了嬴政的动态，配文：“天人感应，古今相通。科技亦可为治道所用也。”
嬴政看着手机屏幕上蹦出来的一条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突然抬头问年轻人：“这玩意儿……能群发诏令不？朕想昭告天下，下次论道，带点现代的‘治道’来，别总扯竹简了。”
年轻人眼睛一亮：“当然能！您想发给谁？全国网友都行！”
“那就发给……”嬴政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内笑闹的众人，又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发给所有想让天下安的人。”
说着，他低头继续戳手机，太阿剑的剑穗轻轻扫过屏幕，像是在帮主人把“治道”二字，敲得更重一些。而厅内，孔子正跟着年轻人学发语音，对着手机喊：“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哎，这玩意儿怎么关啊！”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连最严肃的朱熹都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这群跨越千年的人身上，也洒在那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古老的治道与新鲜的科技撞在一起，闹出不少笑话，却又奇异地融合着——就像嬴政说的，应时而变，利民为本，管它是竹简还是键盘，能让天下安、百姓笑的，都是好法子。
而这场还没结束的论道，似乎又拐到了“如何用直播讲论语”“用大数据分析农桑产量”的新话题上。嬴政看着李世民举着手机到处拍，嘴里还喊着“家人们点个关注”，突然觉得，这现代的“治道”，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他摸了摸腰间的太阿剑，剑鞘上的宝石在灯光下闪了闪，在说：“陛下，咱也开个直播讲秦律呗？”像是李世民举着手机，镜头对着正在摆弄竹简的孔子，嗓门洪亮得能穿透两层楼板：“家人们快看！这就是写出《论语》的孔老夫子！老夫子，跟咱直播间的家人们打个招呼！”
孔子被那亮闪闪的镜头晃得眯起眼，手里的拐杖差点戳到李世民脚上，板着脸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哦不，摧眉折腰对镜头？”话虽如此，还是对着镜头拱了拱手，“诸位后生，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啊。”
直播间瞬间炸了锅，弹幕刷得比嬴政当年修的长城还密：
“是活的孔夫子！我是不是在做梦？”
“老夫子好有气场！这才是真正的文人风骨！”
“求问夫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那直播间三万人，是不是遍地都是师？”
李世民看得乐不可支，突然把镜头怼到嬴政面前：“来，陛下，给家人们露个脸！说说您对现代‘书同文’的看法！”
嬴政被镜头怼得一懵，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太阿剑，剑穗扫过屏幕，直播间立刻有人刷：“陛下的剑好帅！是太阿剑吗？”“这气场，不愧是始皇帝！”
嬴政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威严些：“朕以为，现代书同文，便捷则便捷矣，却少了些金石之气。”他顿了顿，看着弹幕里刷屏的“哈哈哈陛下好傲娇”，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他话锋一转，“能让天下人同用一字，同看一理，亦是大功。”
“陛下威武！”弹幕里立刻刷起了龙形表情包，还有人p了张嬴政拿着手机打字的图，配文“朕的输入法，天下第一”。
刘邦凑过来抢镜头，举着手里的肉夹馍对着屏幕猛啃：“家人们，这现代肉夹馍比沛县的香！想当年朕当亭长时，啃个饼子都得赊账……”话没说完，就被王安石一把拉开：“刘兄莫要喧宾夺主，来聊聊我的青苗法数字化怎么样？用大数据预测粮食产量，精准放贷，再也不用跟司马光吵翻天！”
“要我说，先解决直播卡顿的问题！”董仲舒捧着个信号增强器，对着墙角比划，“此乃‘天人感应’现代版——信号满格，方能传教化于四方！”
朱熹和王阳明正凑在一起研究手机相册，朱熹指着自己拍的荷花照：“格物致知，连这手机拍照都得讲究光影，可见万物皆有理。”王阳明摇摇头：“心外无物，你觉得这花好看，它才好看，跟光影何干？”两人又争了起来，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屏幕上。
嬴政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突然觉得比当年朝堂上的争论有意思多了。他悄悄拿出年轻人给的手机，手指笨拙地划过屏幕，看到孔子发的新动态——是段小视频，老夫子正对着镜头摇头晃脑地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背景里还能听到李世民的吆喝和刘邦的呼噜声（这家伙啃完肉夹馍居然靠着柱子打盹了）。
嬴政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手指在键盘上戳了半天，终于发出一条：“论道，不止于庙堂，亦在直播间。#治道无界#”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一堆点赞。孔子秒评：“陛下此言，深得我心。”李世民发了个“666”的表情包，刘邦则回了个打呼噜的猫——估计是被人叫醒后随手点的。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透过纱帘洒在嬴政身上，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光点，突然觉得，这跨越千年的“治道”，原来可以这么鲜活。或许正如他说的，应时而变，利民为本，不管是刻在泰山石碑上的诏令，还是发在直播间里的感慨，只要能让天下人明白“安定”二字的分量，就都是好的治道。
而厅内的喧闹还在继续，有人在教商鞅用计算器算变法收益，有人在给韩非的竹简拍照存档，孔融则举着《礼记》追着刘邦打——因为这家伙的呼噜声震得他念不出开场白了。嬴政靠在廊柱上，听着厅里的笑闹声，摸了摸太阿剑的剑柄，剑穗轻轻晃动，像是在说：“陛下，明天还来不？”
他抬头望向天边的启明星，轻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