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堡,西区甲字库。
沉重的金属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堡内无处不在的肃杀寒风隔绝在外。库房内空间极大,整齐排列着无数货架,上面分门别类存放着各种军事物资,空气中弥漫着灵材、矿石、丹药混合的独特气味,以及一种冰冷的金属气息。
交割过程远比想象中顺利。负责接收的是一名面色冷硬的军官,修为赫然达到了武灵巅峰。他查验了雷执事递上的文书和物资清单,又亲自随机抽查了几箱丹药和阵法材料,确认无误后,便在回执上盖下了寒铁堡的玄铁大印。
“物资无误,辛苦天武宗的各位了。”军官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客套。
雷执事显然也习惯了军中的作风,抱拳道:“分内之事。”
就在众人以为交接完毕,准备告辞离开时,库房内侧一扇小门打开,一名身着玄黑色将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面容刚毅,目光扫过众人,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铁血煞气,其气息深不可测,远胜那守库军官。
“副将大人!”守库军官立刻躬身行礼,神色恭敬。
雷执事也是面色一肃,连忙带着众人行礼:“见过副将大人!”
这位竟是寒铁堡的副将!其实力恐怕已至武王之境!
副将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雷执事身上:“可是天武宗护送物资的队伍?”
“正是。”雷执事恭声应答。
“一路辛苦了。北境不太平,能安全送达,不易。”副将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压迫感,“诸位可在营区休整三日,三日后,堡内会有前往后方城市的运输队,你们可随队离开。”
“多谢副将大人。”雷执事再次感谢。
副将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雷执事身后的弟子们,当他的目光掠过林墨时,似乎微微停顿了刹那。林墨此刻虽收敛气息,表现与旁人无异,但那过于平静的眼神和并未因他威压而明显变化的神情,似乎引起了他一丝微弱的注意。
“听闻天武宗丹堂近年来出了不少俊才。”副将忽然像是随口一提,“我堡内军医处正缺人手,尤其是擅长处理寒毒、炼制驱寒丹药的炼丹师。你们之中,可有丹堂弟子?”
众人闻言,目光下意识地都看向了林墨。这一路行来,林墨虽未直接表明丹师身份,但其表现早已被众人看在眼里。
雷执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回大人,这位林墨师弟,正是我宗丹堂古长老门下。”
“哦?”副将的目光正式落在林墨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本质,“古千松长老的弟子?不错。什么品阶了?”
林墨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回大人,弟子愚钝,刚通过一阶丹师考核不久。”
“一阶?”副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觉得这与他的预期有些出入,但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嗯,古长老要求严格,能入他门下,必有过人之处。很好。”
他又对雷执事交代了几句关于休整期间的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众人松了口气,在守库军官的安排下,离开了库房。
然而,就在林墨回到分配的石屋,准备打坐恢复时,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黑甲近卫,气息冰冷肃杀。
“林墨?”近卫声音毫无波澜。
“是我。”
“堡主召见。随我来。”近卫说完,转身便走,不容置疑。
堡主召见?厉锋?那位武王中期的寒铁堡之主?
林墨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因为副将的汇报?还是因为他天武宗弟子的身份?亦或是……其他?
他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地跟上那名近卫。
穿过数道戒备森严的岗哨,越是靠近堡垒中心,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和那种无形的威压便越是沉重。最终,他们来到一座孤零零矗立的黑色铁塔前。塔身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顶端隐约有灵光流转。
近卫在塔门前停下,躬身道:“将军,人已带到。”
“让他进来。”一个带着质感的声音从塔内传出,直接映入林墨脑海。
沉重的铁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昏暗的光线。
林墨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
塔内空间不大,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玄冰玉打造的书案,和一张铺着不知名兽皮的宽大座椅。
一人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正望着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北境军事地图。
那人身形并不如何魁梧,但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一股锐利无匹的恐怖剑意弥漫在整个空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深不可测,远超之前的副将!
武王中期!寒铁堡主,厉锋!
林墨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被无数细小的剑尖抵着,神魂都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他立刻运转《九劫炼天诀》和那丝得自壁画的奇异能量,强行稳住心神,微微躬身:“天武宗弟子林墨,见过厉将军。”
那人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面孔,面容普通,甚至有些过于瘦削,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目光扫来,仿佛能直接洞穿人心底所有的秘密。他的眼神中没有杀气,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
“林墨。”厉锋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古千松的徒弟?”
“是。”林墨垂眸应答。
“刚入北境,就闹出不小动静。能从那‘幽蓝冰嚎’中活下来,有点本事。”厉锋的话让林墨心中微凛,对方果然知道他们途中的遭遇。
“侥幸而已。”
“侥幸?”厉锋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本将不喜欢绕弯子。找你来,两件事。”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寒铁堡缺炼丹师,尤其缺能炼制高品阶‘烈阳丹’和‘焚血丹’的炼丹师。这两种丹药是前线将士抵御寒毒、搏杀妖兽的必需品。古千松既然派你来,你可能炼?”
林墨沉吟片刻,没有立刻回答能或不能,而是问道:“敢问将军,所需丹药品阶是?”
“至少二阶上品,若能炼出三阶,更好。”厉锋目光锐利,“药材堡内可以提供,但成丹率不能低于五成。每成丹一炉,可按市价折算成功勋点,功勋点可在堡内兑换任何你所需之物,包括……一些外界罕见的北境特产。”
林墨心中一动。北境特产?或许就包括“冰焰并蒂莲”的线索!
他没有把话说满:“弟子可尝试炼制二阶上品烈阳丹与焚血丹,但成丹率需试过方知。”
“可。”厉锋点头,似乎对他的谨慎回答还算满意,“第二件事……”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仿佛要刺入林墨的神魂深处:“你身上,有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本质令人厌恶。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