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山脉边缘,古木森森。救下少年林枫后,李默并未急于离开。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让凌师兄等人在外警戒,自己则与林枫、玄辰及太上长老(神识附着于一名学者身上)进入洞中。当务之急,是了解此界详情,并弄清楚那“空灵石”的奥秘。
林枫虽修为低微,但心思灵巧,口齿清晰。在他的讲述中,一个名为“青玄界”的浩瀚修仙世界,缓缓在李默等人面前展开。
此界广袤无垠,分东南西北中五大域,宗门林立,王朝并起,以修仙为尊。境界划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乃至传说中的炼虚、合体、大乘、渡劫。他们目前所在的南荒域,资源相对贫瘠,势力错综复杂,万妖山脉更是妖兽盘踞的凶险之地。青木宗,便是这方圆万里内,拥有金丹老祖坐镇的霸主级宗门。
“修仙者吸纳天地灵气,依灵根属性修炼相应功法,凝练法力,筑基成丹,化丹为婴……”太上长老听得如痴如醉,不断与自身宇宙的修炼体系对比,眼中异彩连连,“妙哉!此界法则虽压制我等,但其对灵气属性化的精细运用,对生命层次阶梯式的突破,亦有其独到之处!”
李默默默听着,心中印证着自己的感受。此界法则确实更加“具象化”和“属性化”,灵气并非混沌一体,而是清晰地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雷、冰等属性,修士需具备相应的“灵根”才能有效吸纳修炼。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们这些“外来者”会感到强烈不适和压制——他们的力量根源是更高层面的混沌与太初,与此地精细分化的属性法则格格不入。
随后,李默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混沌灰色的空灵石上。
“林小友,此石你是如何发现的?除了坚硬和无法炼化,可还有其他异状?”李默问道。
林枫恭敬回答:“回前辈,小子是在陨星谷外围一处新形成的坑洞中发现此石。当时天降流火,声势颇大,但落下后只剩此石,并无其他。除了感觉它……似乎能让我心神宁静些,再无其他特异。”他顿了顿,补充道,“青木宗的人似乎对此石极为看重,不惜追杀小子这等低阶修士。”
李默点头,示意林枫将空灵石递过来。他将其托在掌心,并未急于用力量探查,而是闭上双眼,将那一丝微弱无比的太初心念,缓缓沉入石中。
刹那间,李默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绝对的“静”与“空”之中。这里没有青玄界的属性灵气,没有纷繁的法则线条,只有一种近乎宇宙诞生之前的、纯粹的“无”之状态。然而,在这极致的“无”中,他又能感受到一种潜在的、孕育万有的“可能性”。
他的太初之境,在这片“空无”之中,如同回到了母体,那来自青玄界法则的压制感竟减轻了少许!虽然力量依旧被限制,但那种灵魂层面的“排异反应”缓和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空灵石内部的结构极其特殊,它并非完全隔绝外界法则,而是像一种……“法则过滤器”或者说“转换器”!它自身不蕴含任何属性,却能与任何属性的法则产生极其微弱的“共振”,并在这个过程中,将其“纯化”为一缕极其稀薄的、近乎本源的“无属性能量”!
这能量,与李默的太初之力,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同源性!
“我明白了……”李默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此石并非此界之物,它来自天外,其本质更接近宇宙诞生前的混沌状态。它无法被此界的属性灵气炼化,是因为其层次更高。但它可以作为……一座桥梁!”
他看向太上长老和玄辰:“以此石为媒介,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适应此界法则,甚至……缓慢地将此界的属性灵气,逆炼转化为可供我们吸收利用的、更本源的混沌能量!”
太上长老闻言,激动得神识虚影都波动起来:“殿主英明!若能成功,我等便有了在此界立足、乃至恢复实力的根基!”
玄辰也尝试着将一丝水属性灵气引导向空灵石,果然,那原本桀骜不驯的灵气在接触石头的瞬间,变得温顺了一丝,虽然转化出的无属性能量微乎其微,但确确实实存在!
林枫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这块他原本以为无用的石头,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连这些神秘强大的前辈都如此重视。
然而,就在李默初步参悟空灵石奥秘,准备进一步尝试时,洞外突然传来凌师兄低沉的声音:
“老大,有麻烦找上门了。人还不少,气息比刚才那三个杂鱼强得多,领头的是个筑基后期,看样子是青木宗的援兵。”
李默神色不变,将空灵石收起,对林枫道:“看来是冲着你和我来的。”他并未慌张,反而觉得这是个机会。正好借此了解一下此界筑基后期修士的实力,以及青木宗的手段。
众人走出山洞。只见山林上空,悬浮着十余道剑光,清一色的青木宗服饰。为首一人,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修士,身着青色云纹道袍,气息沉凝,正是筑基后期。他身后跟着的弟子,也多是筑基初期、中期的修为,远比之前那三人阵容强大。
那阴鸷修士目光扫过李默等人,最后落在林枫身上,冷笑道:“果然是你这小杂种!竟敢杀我青木宗弟子,抢夺宝物,还不束手就擒!”他显然是从那逃回去的三人处得知了消息,但似乎误解了那三人的死因(那三人实为李默惊走)。
凌师兄闻言,嗤笑一声:“杀几个不开眼的废物,还需要理由?想动手就痛快点儿,别磨磨唧唧!”
阴鸷修士眼中寒光一闪,他看不透李默的深浅(李默气息内敛),但凌师兄等人表现出来的气息(虽被压制,但生命层次犹在)似乎并不算太强,尤其是林枫,更是只有炼气期。他自恃筑基后期修为,加上众多同门,底气十足。
“狂妄!结青木锁灵阵!”阴鸷修士大喝一声。
身后十余名青木宗弟子立刻应声而动,脚踏玄奥步法,手中法诀引动,道道青色灵力从他们体内涌出,在空中迅速交织,化作一张巨大的、由无数青色藤蔓虚影构成的灵力大网,朝着李默等人当头罩下!阵法形成的瞬间,周围的木属性灵气被疯狂抽取,使得那藤蔓大网愈发凝实,散发出强大的束缚与镇压之力。
这是青木宗的招牌阵法,能极大限制对手灵力运转,甚至能抽取被困者的生机!
“雕虫小技!”凌师兄冷哼一声,虽修为被压制,但他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裂星枪一抖,并未激发风雷之力(消耗太大且受压制),而是纯粹以肉身力量与战技,一枪刺出,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阵法灵力流转的几个关键节点上!
“噗!噗!噗!”
如同气球被戳破,那看似强大的青木锁灵阵,竟被凌师兄这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枪,硬生生点出了数个窟窿,灵力运转瞬间滞涩,威力大减!
阴鸷修士脸色大变:“体修?!不对,好高明的破阵技巧!”他不敢再托大,厉喝一声:“青木化剑,斩!”
他双手掐诀,周身青色灵力暴涨,在其头顶凝聚成一柄长达数丈的青色巨剑,剑身符文流转,带着锋锐无匹的气息,朝着凌师兄悍然斩落!这一击,已然动用了他的全力,堪比筑基巅峰的威力!
面对这凌厉一击,凌师兄眼神一凝,正欲全力抵挡,却听身后李默淡然道:
“此界木灵,倒也生机勃勃,可惜,运用过于呆板。”
话音未落,李默并指如剑,并未调动自身被压制的力量,而是引动了那一丝刚刚通过空灵石感悟到的、与此界法则的“共鸣”之力,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光华闪耀。
但那柄斩落的青色巨剑,在距离凌师兄头顶尚有丈许距离时,其内部流转的符文骤然紊乱,凝聚的木属性灵气仿佛失去了核心,竟自行崩溃、瓦解,重新化为了漫天青色光点,消散于空中。
仿佛这凌厉的一剑,从未出现过。
“噗——”
法术被强行中断,气机反噬之下,那阴鸷修士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看向李默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骇然!
他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做到的!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法术痕迹,仅仅是随手一指,就破掉了他全力施展的青木化剑诀?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止是他,他身后的所有青木宗弟子,也都吓傻了,呆立当场,连阵法都维持不住。
李默平静地看着那阴鸷修士,开口道:“回去告诉你们宗主,人是我保的,石在我手。若再纠缠,后果自负。”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威严。那阴鸷修士肝胆俱裂,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连句狠话都不敢放,带着一众吓破胆的弟子,狼狈不堪地御剑逃离,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不止。
山林间,重归寂静。
凌师兄收起裂星枪,咧嘴笑道:“老大,你这手可以啊!怎么做到的?”
李默看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并非力量压制,而是……法则层面的干扰。我以空灵石为引,略微扰动了那法术核心的符文结构,使其自行崩溃。看来,适应此界法则,并找到利用其规则的方法,比强行恢复力量更为重要。”
他转头看向林枫和手中的空灵石,目光深邃。
青木宗的麻烦恐怕不会就此结束,一个拥有金丹老祖的宗门,绝不会轻易放弃疑似异宝的空灵石。但李默心中并无畏惧,反而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这青玄界的修仙之路,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加曲折,也更加有趣。而这块天外而来的空灵石,便是他在这条全新道路上,打开的第一扇门。真正的奇遇与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