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城市近郊。位于西山脚下的“听雨轩”私人茶舍,本该是隔绝尘嚣的雅静之地,此刻却被一种莫名的恐慌笼罩。
茶舍主人是一位温婉的中年女士,姓苏。她此刻却面无血色,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就在半小时前,她最心爱的、自幼养在身边的那只通体雪白、唯有瞳色如碧潭的波斯猫“雪球”,在听到后院古井方向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类似幼猫哀泣的声音后,竟像着了魔一般,瞳孔骤缩,发出威胁的低吼,旋即猛地挣脱她的怀抱,化作一道白影窜入雨幕,直奔后院!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头。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紧接着,后院那口早已废弃多年的古井附近,开始断断续续地传来一种声音——不是猫叫,而是……幽幽的、如同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挠老旧木板的声响,夹杂着似有似无的、音调古怪的哼唱,像是某种失传已久的民间小调,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瘆人。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土腥和陈腐气息的阴风,开始绕着古井打转。
苏女士吓得魂不附体,她这茶舍是祖上传下的老宅改建,关于那口古井的诡异传闻本就不少。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城里那位颇有盛名的、处理“特殊事务”的江凌雪大师。
“……江大师,求您快来看看!雪球它……还有那井……太邪门了!”苏女士带着哭腔在电话里求助。
江凌雪接到电话时,正在江氏集团总部,与江景辞商讨一份关于海外资产风险评估的报告。她开了免提,苏女士惊恐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猫?古井?刮挠声和哼唱?”江凌雪眉头蹙起,看向办公桌后的江景辞,“哥,听起来不简单,可能是‘猫鬼’借阴井显形,而且……似乎有了依附活物的迹象。”
江景辞放下手中的金笔,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但熟悉他的江凌雪能感受到那平静下的审慎。“猫鬼”不同于普通秽物,更为狡诈凶戾,尤其与阴井结合,恐生变故。
“定位发我。”他言简意赅,已然做出了决定。
“我已经通知了诗语,”江凌雪补充道,语气如常,“她对能量和声音敏感,或许能更快锁定猫鬼本体和那哼唱的源头。”
听到“林诗语”的名字,江景辞正要拿起外套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随你。”语气淡漠,仿佛无关紧要。但他随即拿起内线电话,吩咐秘书立刻准备车辆,并调取西山听雨轩及那口古井的所有历史档案和地理信息。行动之迅速,远超处理普通“商业事务”的范畴。
暴雨如注,西山道路泥泞难行。
江凌雪的车率先抵达听雨轩古朴的院门外。林诗语已经撑着伞等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看到江凌雪,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小跑过来,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凌雪。”
“别慌,具体情况还不明朗,你跟紧我,注意感知异常的能量和声音波动。”江凌雪安抚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就在这时,两束刺目的车灯穿透雨幕,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下。江景辞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下车,锃亮的皮鞋踩在积水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身形挺拔,西装革履与这荒山古宅的氛围格格不入,强大的气场却瞬间镇住了场子。
林诗语在看到他的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猛地低下头,下意识地往江凌雪身后缩了缩,连呼吸都屏住了。矿洞和厕鬼事件的阴影尚未散去,面对江景辞,她总是无法克制地感到畏惧和……自惭形秽。
江景辞的目光掠过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迎出来的苏女士,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苏女士,情况我们大致了解。请带我们去后院,期间请留在室内,无论听到什么,不要出来。”
他的镇定感染了苏女士,她连连点头,引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向阴森的后院。
江景辞走在最前,江凌雪紧随其后。经过林诗语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指令,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跟紧。专注感知,非必要,勿听,勿言,勿动。”
林诗语浑身一颤,用力咬住下唇,低低应了一声:“……是。”她攥紧衣角,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默默跟上。
后院比前院更加荒凉,杂草丛生。那口青石垒砌的古井孤零零地立在院落中央,井口黑黢黢的,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井边,那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雪球”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碧绿的猫眼此刻充满了狂乱和戾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般的呜鸣。而那股诡异的、时断时续的刮挠声和幽幽的哼唱,正清晰地从那井口深处传来,伴随着一股越来越浓的、带着土腥和陈腐味的阴冷气息,弥漫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