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在夜色中破浪前行,引擎嘶吼着推动这小船冲向庞大的“皇后号”。林梦瑶浑身湿透,趴在船头,紧盯着前方那灯火通明的货轮。
“他们肯定有重武器!”阿琳在颠簸中喊道,“我们这是自杀式袭击!”
杜邦紧握方向盘,眼神坚定:“不,是奇袭。他们不会料到我们敢直接冲击。”
确实,“皇后号”似乎对他们的接近毫无防备,直到渔船逼近到百米内,货轮上才响起警报。探照灯扫过海面,瞬间锁定小渔船。
“趴下!”杜邦大喊,同时猛打方向盘。
机枪子弹扫过船头,木屑飞溅。渔船在弹雨中 zigzag 前行,利用自身小巧的优势躲避火力。
林梦瑶在颠簸中抬头,看到货轮甲板上的小周正用望远镜观察他们。即使在这个距离,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冷冽。
“她为什么这么做?”林梦瑶喃喃道,“为什么背叛自己的同胞?”
杜邦苦笑:“在高桥的档案里,小周有个双胞胎妹妹,从小被送往日本皇室做养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妹妹。”
这个真相让林梦瑶愕然。又是一个被亲情绑架的灵魂,在这场战争中迷失了方向。
渔船已经逼近到“皇后号”船体下方,进入射击死角。但新的问题出现:如何登上这艘巨大的货轮?
“左舷有装卸网!”阿琳指向货轮侧面垂下的网状结构,“可以攀爬!”
杜邦冒险将渔船贴靠货轮,船体在巨浪中猛烈碰撞。林梦瑶和阿琳抓住时机,跃上装卸网,开始艰难攀爬。
“我去引开注意力!”杜邦喊道,驾船向货轮船首方向驶去。
攀爬过程极其危险。网绳湿滑,货轮行驶带来的风几乎将人吹落。更可怕的是,上方已经有船员发现她们,开始砍断网绳。
“快!”阿琳催促,同时加速攀爬。
就在网绳被砍断的前一刻,两人跃上甲板,迅速躲到一堆货箱后。甲板上脚步声杂乱,船员们正在全力搜捕。
“邮袋会在船长室或无线电室。”阿琳低语,“分头找?”
林梦瑶摇头:“太危险。我知道小周的习惯——她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回忆起高桥的训练:“炫耀型人格喜欢将战利品放在显眼却容易被忽视的位置。”
两人悄悄向船桥移动。透过舷窗,可以看到小周正在船长室内与船长交谈,桌上放着一个普通的外交邮袋。
“太明显了。”林梦瑶皱眉,“那是诱饵。”
她的目光落在船桥外的一个救生艇上。艇上用防水布覆盖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普通设备。
“那里。”她指向救生艇,“小周知道我会看穿她的把戏,所以真正的证据就在最显眼的地方。”
她们利用阴影掩护接近救生艇。果然,防水布下是一个金属箱,与领事馆见过的完全相同。
但就在她们打开箱子的瞬间,警报大作。小周带人包围了救生艇区域。
“不错的推理,梦瑶姐。”小周鼓掌,“但你还是中计了。”
箱子里是空的。小周从身后拿出真正的金属箱:“这才是你们想要的。里面有皇室成员签字的批准文件,以及人体实验的详细记录。”
林梦瑶冷静以对:“你不会销毁它,因为那是你妹妹的护身符。日本皇室倒台,你妹妹也就失去了价值。”
小周的表情微变,证实了林梦瑶的猜测。
突然,货轮剧烈震动,爆炸声从船底传来。杜邦成功了——他破坏了货轮的螺旋桨!
“皇后号”开始失控打转,船员们惊慌失措。小周稳住身形,举枪对准林梦瑶:“结束这场游戏吧。”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不是林梦瑶,而是小周身边的保镖。山本一郎从阴影中走出,举着冒烟的枪,尽管自己伤势严重。
“快走!”山本大喊,同时向小周开枪射击。
林梦瑶和阿琳趁机夺取金属箱,向船边跑去。杜邦已经驾着渔船在下方接应。
小周与山本的对射中,两人同时中弹倒地。林梦瑶回头看了一眼,小周朝她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用唇语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将一颗手榴弹投向金属箱。
“不!”林梦瑶扑倒箱子,千钧一发之际将手榴弹扔回小周方向。爆炸声中,船桥部分坍塌。
山本用最后力气帮助她们将箱子放下渔船,自己却因伤势过重倒下。
“皇后号”开始倾斜,船尾已经入水。林梦瑶和阿琳顺着绳索滑下,落在渔船上。
杜邦立即全速驶离。身后,“皇后号”沉入香港外海,带走所有秘密和未说的故事。
黎明时分,渔船靠上大屿山一处隐秘海滩。三人精疲力竭地倒在沙滩上,金属箱安全地放在身边。
“现在怎么办?”阿琳望着初升的太阳,“香港已经不能待了。”
杜邦打开箱子,检查里面的文件:“这些证据必须安全送交国际社会。去重庆已经不可能,唯一的路线是经缅甸前往印度,再从那里转往欧美。”
林梦瑶沉默地看着海面。香港之战结束了,但战争远未停止。每一个牺牲,每一个选择,都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远处,英国巡逻艇的轮廓出现,正向他们驶来。这一次,是友是敌?
杜邦站起身,整理破损的衣衫:“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记住我们为什么而战。”
林梦瑶点头,将微缩胶卷贴身藏好。浪涌香江,他们幸存了下来。而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朝阳完全跃出海平面,金光洒满海面。在香港这个永不熄灭的舞台上,一幕落下,一幕又起。而真相,终将如这黎明之光,穿透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