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云指腹抚过沈小宝肩头那圈带血的牙印,喉间滚出粗哑的歉意:“对不起……咬疼了?我刚才……”
话音未落便将人紧搂进怀,掌心贴着后背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兽。
沈小宝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也没真动气,只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看来还没彻底疯魔。快看看出血没?赶紧给小爷找药膏涂涂,这疼得钻心呢。”
“嘘——”
兰云忽然按住他的后颈,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有人来了。药膏和赔罪都记下了,先忍着。”
话音刚落,他已将沈小宝往被窝里一塞,自己则端坐在榻边,玄色衣袍下摆扫过毡毯,竟真像方才那般闭目凝神,连呼吸都调整得平稳悠长,若非方才那番疯魔,倒真像一尊不染尘埃的玉像。
帐帘被悄无声息地挑开一角,一道娇媚身影滑了进来。
那女子手执小巧银瓶,腕间金铃轻响,竟直接将瓶中粉末朝兰云泼去,动作简单粗暴,连半分遮掩都无。
沈小宝在被窝里刚嗅了半口,便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嘀咕:“好歹也是皇族出身,用的迷香竟这般上不得台面。曼陀罗、紫河车哪个不比这过期‘闹羊花’体面?差评,必须差评!”
他这边话音刚落,榻边“端坐”的兰云便应声歪倒,看似不省人事地靠在床侧,发髻散了几缕,倒添了几分脆弱惑人。
那女子见状,提着裙摆快步上前,烛光映得她眉眼愈发妩媚,正是墨情。
她蹲在兰云身侧,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柔声道:“殿下,许久不见,您竟又长高了些。别怪墨情唐突,实在是情非得已。那狗皇帝留我至今,不过是想借我牵制您,好让他长驱北上,彻底铲除唐国的根基。”
她说着便从袖中摸出个描金小盒,打开时里面隐约可见蠕动的白虫:“这母蛊种下去很快的,一点也不疼。奴家愿将它种在您身上,只要殿下不弃,墨情必生死相依。”
“啧啧,这女子倒是痴情得很,连反向符都省了。”沈小宝在被窝里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勾起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猥琐笑意,“将军可真是好福气。”
墨情全然不知榻上还有第三人,自顾自解了外衣,只留件水红肚兜,酥胸半露,腰肢款摆地骑坐在兰云身上。
她随手掐灭一盏长明灯,帐内光线顿时暗了大半,伸手便去解兰云的腰带,指尖划过他紧实的腰腹,眼波流转间尽是媚意。
“好家伙,这尺度是我能免费看的吗?”沈小宝猫在被窝夹缝里,眼睛瞪得溜圆,“这女子生得真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将军这波不亏啊。”他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小东西,看够了?”冷不丁一道低笑从身下传来,兰云不知何时睁了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等沈小宝反应,便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你要是喜欢,我把她送你如何?”
“别别别!”沈小宝像被抓包偷腥的猫,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去,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是我唐突了,打扰二位雅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看不见!”
墨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看着突然睁眼的兰云,又看看背身而立的陌生男子,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殿下您没被迷晕?小奴……小奴只是想……这、这位又是谁?”
兰云只觉得她聒噪,眉头一蹙,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扬手一掌劈在她颈后。
墨情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晕死过去。
“哎!你怎么把人敲晕了?”沈小宝惊得跳起来,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女子,忍不住替她抱不平,“她倒下了,谁来陪你演戏?这女子臂间朱砂未褪,分明是铁了心要跟你,你倒好,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兰云挑眉看他:“你就这么喜欢看我宠幸女姬?当真喜欢,我现在就把她塞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好。”沈小宝梗着脖子反驳,随即又嬉皮笑脸起来,“再说小爷只爱看热闹,才懒得跟女子牵扯,徒增烦恼。”
“巧了,我亦是如此。”
兰云伸手将他拽回怀里,指腹摩挲着他的耳垂,“演戏罢了,跟谁演都一样。别让外面那帮看客等急了。”
沈小宝眼珠一转,瞬间明白过来,嗤笑一声:“哦——我懂了,掳我来就是给你挡桃花的?切,说吧,怎么演?这蛊到底是下,还是不下?”
兰云将手中那只跃跃欲试的蛊盒在他眼前晃了晃,盒内母蛊蠢蠢欲动,看得沈小宝头皮发麻。
“你想我下吗?”他故意压低声音,热气喷在沈小宝颈窝,“还是说,想把这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别别别!”沈小宝吓得往旁边缩,“我可不想让虫子在身上安家。要不你就从了这姑娘的心意?佳人有约,我去躲屏风后面,保证不偷看!”
“对她没兴趣。”兰云随手将蛊盒丢在案上,语气淡漠,“这虫子既然没用,捏死便是。”
“别啊,多扫兴。”沈小宝不知从哪儿拎出只肥硕的灰鼠,那鼠子吱吱叫着,被他提在兰云面前晃了晃,“外面的人还等着看你被控制呢。不如用这鼠宝的血养着母虫,子虫留在她体内。感情嘛,总能慢慢培养出来的。”
兰云看了眼那灰鼠,又看了眼沈小宝狡黠的笑眼,竟真的依了他,将蛊虫连带着灰鼠一并扔进小麻袋。
下一秒,他猛地将沈小宝按在榻上,帷帐应声落下,将两人裹在一片暧昧昏暗中,交缠的身影借着帐外微光,投射在蒙古包的帆布上,影影绰绰,引人遐想。
“为什么非要一刻钟?”沈小宝被他压得动弹不得,鼻尖抵着他的锁骨,瓮声瓮气地问。
兰云低头咬了咬他的唇角,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总不能让人觉得,我在这方面不行。”
“噗嗤——”沈小宝笑得肩头直颤,“笑死我了,没想到兰大将军也有怕人说‘不行’的时候。”
“别闹。”兰云捏了捏他的腰侧,语气渐沉,“好好演戏。把腿盘到我身上来。”
“这样?”沈小宝试探着抬起腿,环住他的腰。
“头再往前些。”兰云扶着他的后颈,将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好嘞,没问题!”沈小宝乖乖照做,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下巴。
“叫出点动静来。”兰云的呼吸渐渐粗重。
沈小宝挣了挣,发现手脚都被他牢牢按住,顿时气鼓鼓道:“都被你压住了,怎么动?”
“乖,”兰云吻了吻他的耳垂,声音低哑得像淬了火,“模仿女音叫几句,其他动静……交给我便是。”
沈小宝脸上一热,磨蹭了半天,才憋出几声:“啊……啊……这样可行?”
“可……可以。”
兰云听着这刻意又笨拙的靡靡之音,耳根瞬间爬满红晕,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帐外风声呜咽,帐内喘息渐浓,倒真像一场缠绵悱恻的好戏,演给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看。
帐外隐蔽的沙丘后,两个裹着灰袍的侍卫正扒着草垛偷窥。
帐内隐约传来的暧昧声响刚歇,其中一个八字胡男人便猛地攥紧拳头,粗嘎的嗓门里迸出压抑不住的兴奋:“成了!墨姑娘准是得手了!”
他慌忙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裹着只信鸽,手抖得差点把鸽子摔在沙地上:“快!飞鸽传书给陛下!只要兰云那厮成了咱们的傀儡,大唐那群乌合之众,迟早是盘任人搓揉的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