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师姐的手刚触到疗伤室的门,文欣的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她回头望去,蓝咖躺在软垫上,胸口插满的小剑还泛着冷冽的蓝光,鲜血顺着剑缝缓缓渗出,在他身下积成一小滩暗红,像一朵凝固的绝望之花。之前喂下的龙血丹虽暂缓了出血,却挡不住剑气对仙基的侵蚀,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连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变得微不可查,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文欣,快走吧!” 青鸾师姐催促的声音带着急切,“再耽误,蓝咖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文欣的脚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她看着蓝咖苍白的脸,看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看着他哪怕昏迷中都微微蹙起的眉头 —— 那是强忍疼痛的模样,是怕她担心的模样,是她看了千年都未曾改变的、属于吴明也属于蓝咖的温柔模样。
“我…… 我再等他醒一次,就一次……” 文欣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她挣脱青鸾师姐的手,疯了一般冲回蓝咖身边,双膝重重跪在地上,碎石硌得膝盖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避开那些泛着蓝光的小剑,将蓝咖轻轻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
“蓝咖,你醒醒…… 你再看看我……” 她将脸颊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脸上、颈间,又顺着衣领渗进他染血的锦袍里,与他的鲜血融为一体。“你说过要陪我去江南的,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种海棠花的,你说过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的……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从压抑的哽咽变成撕心裂肺的恸哭,震得疗伤室的灯火剧烈摇晃,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像在为她的绝望伴奏。怀中的蓝咖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可那呼吸越来越浅,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凤紫纱衣贴在蓝咖染血的胸口,之前因保护文欣而暴涨的紫光此刻竟缓缓收敛,那些疯狂旋转的金莲花绣纹也渐渐平复,像是被鲜血浸染后,彻底收起了之前的锋芒。更奇异的是,纱衣上的暗红血迹竟慢慢晕开,化作细小的金色光点,顺着蓝咖的伤口渗入他的体内,与龙血丹的龙气相互融合,在他胸口形成一道微弱的金光护罩,虽然无法驱散剑气,却让小剑的蓝光黯淡了几分,减缓了剑气侵蚀的速度。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敖月师姐惊讶地走上前,看着纱衣的异动,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纱衣不仅收了锋芒,还在用自身的力量保护蓝咖?它之前不是还攻击过蓝咖吗?”
青鸾师姐也停下脚步,凑过来仔细观察,语气里满是郑重:“是鲜血的力量…… 凤紫纱衣是百花仙子用仙基与爱意炼制的,文欣的泪水与蓝咖的鲜血,都是蕴含‘至情’的力量,这种力量唤醒了纱衣最本质的守护之心,让它彻底摒弃了之前的排斥设定,只认‘守护文欣与她珍视之人’为唯一使命。”
文欣感受到怀中的蓝咖身体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纱衣上的金色光点,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她紧紧抱住蓝咖,将更多的灵族仙气小心翼翼地注入纱衣中,试图借助纱衣的力量,为蓝咖输送更多温暖:“蓝咖,你感受到了吗?纱衣在帮你,我也在帮你,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剑鞘,很快就能救你了……”
就在这时,怀中的蓝咖突然轻轻动了一下,他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被她的声音唤醒。文欣心中一喜,连忙停止哭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睛。
蓝咖的眼睫又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他的眼神依旧涣散,却在看到文欣布满泪痕的脸时,渐渐聚焦,像黑暗中找到了唯一的光。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扫过文欣染血的裙摆,又落在她因哭泣而泛红的眼眶上,嘴角竟缓缓勾起一丝微弱的笑容,那笑容苍白却温柔,像雪地里绽放的第一朵梅花。
“文欣……”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微弱,几乎要被空气吞没,嘴唇干裂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拉扯伤口,胸口的小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让他疼得额头渗出冷汗,“别…… 别哭了…… 你哭起来…… 不好看……”
“我不哭…… 我不哭了……” 文欣连忙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你别说话,保存力气,我们很快就去灵雾山找剑鞘,很快就能救你了。”
蓝咖轻轻摇头,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着,花了很大力气才碰到文欣的脸颊,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泪痕,语气里满是温柔:“不用…… 麻烦了…… 我知道…… 我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胡说!” 文欣连忙抓住他的手,将其按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你看,我的心跳还在,你的也会一直在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们还有很多约定没实现,你不能放弃!”
“约定……” 蓝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他想起江南雨巷的桂花糕,想起嘉峪关城楼的诀别,想起灵雾山崖边的重逢,想起赤口洞外的承诺,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每一个画面里都有文欣的身影,都有他们共同的温度,“能和你在一起…… 这些日子…… 我很开心…… 比我活过的这千年…… 都要开心……”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金光护罩也开始闪烁,像是随时会破碎。他看着文欣,眼神里满是不舍,却又带着一丝释然:“文欣…… 如果…… 如果有下辈子…… 我还想遇见你…… 还想…… 还想做那个给你递桂花糕的吴明…… 还想做…… 守护你的蓝咖……”
“没有下辈子!我们只有这辈子!” 文欣的眼泪再次决堤,她紧紧抱住蓝咖,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我会找到剑鞘,我会救你,我们这辈子就要在一起,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蓝咖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眼中的不舍更浓,却再也没有力气回应。他的手渐渐失去力气,从她的胸口滑落,眼神也开始涣散,只剩下最后一丝清明,牢牢锁在文欣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文欣…… 我爱你……”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像叹息,然后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蓝咖!蓝咖!” 文欣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只能听到极其微弱的心跳,若有若无,像随时会停止。
“不能再等了!” 青鸾师姐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文欣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急切,“我们现在就去灵雾山,蓝咖有纱衣和敖月师姐的守护,能暂时撑住!再耽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文欣看着怀中昏迷的蓝咖,又看了看他胸口渐渐黯淡的金光护罩,知道青鸾师姐说得对。她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眼神里的绝望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取代。她小心翼翼地将蓝咖放在软垫上,为他掖好染血的锦袍,然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里满是温柔与坚定:“蓝咖,等我,我一定会带着剑鞘回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去江南。”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蓝咖一眼,然后转身对敖月师姐说:“敖月师姐,蓝咖就拜托你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请你一定要守住他,等我们回来。”
“放心吧,” 敖月师姐郑重地点头,她调动体内所有的龙气,在蓝咖周身形成一道青色的龙气护罩,与纱衣的金光护罩叠加在一起,“我会用我的龙气护住他的仙基,就算拼了我的仙基,也会等你们带着剑鞘回来。”
文欣不再耽误,跟着青鸾师姐快步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她又回头望了一眼蓝咖,看到他安静地躺在护罩中,胸口的小剑蓝光越来越淡,心中的信念愈发强烈 —— 灵雾山,剑鞘,她必须找到,必须救回蓝咖,必须守住他们跨越千年的爱情与约定。
疗伤室的门缓缓关上,将蓝咖的身影与文欣的牵挂隔在门内。敖月师姐坐在蓝咖身边,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眼神里满是担忧。她知道,自己肩上担着的不仅是蓝咖的性命,更是文欣的希望,是整个修复时空使命的希望,她绝不能让这份希望熄灭。
赤峰岭的夜色已浓得化不开,文欣和青鸾师姐骑着青鸾,在夜空中快速飞行。青鸾的翅膀划破夜空,留下一道青色的光痕,像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希望之路。文欣紧紧握着手中的寻仙剑,剑身的蓝光依旧冰冷,却再也无法让她感到恐惧 —— 她的恐惧早已在蓝咖昏迷的那一刻耗尽,现在支撑她的,只有救回蓝咖的决心,只有对未来的执着。
“灵雾山快到了,” 青鸾师姐的声音在夜风中传来,“根据《时空秘录》记载,剑鞘藏在灵雾山的‘静心崖’,那里是当年百花仙子修炼的地方,也是你小时候救阎魔的地方,或许剑鞘会认你的气息,更容易找到。”
文欣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灵雾山轮廓。那座山承载着她的童年记忆,承载着她与阎魔的千年渊源,现在又承载着救回蓝咖的希望,对她而言,早已不是一座普通的山,而是充满羁绊与使命的圣地。
“静心崖……” 文欣轻声呢喃,她仿佛能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穿着浅绿色的小裙,提着竹篮在崖边采灵草;能看到那只受伤的小狮子,用脑袋蹭她的手心;能看到蓝咖如果醒来,会笑着陪她在崖边看日出,会听她讲童年的趣事…… 这些画面像温暖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驱散了夜色的寒冷与旅途的疲惫。
青鸾渐渐降低高度,向灵雾山的静心崖飞去。崖边的灵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在欢迎她们的到来。崖顶有一座古老的石亭,石亭中央放着一个半开的石盒,石盒中泛着淡淡的金光,显然是剑鞘的气息。
“找到了!剑鞘在那里!” 青鸾师姐惊喜地喊道,控制着青鸾落在崖顶。
文欣快步冲向石亭,心中满是激动。石盒中的剑鞘通体呈金色,上面雕刻着与寻仙剑相匹配的莲花纹,鞘口泛着淡淡的金光,与她身上的凤紫纱衣相互呼应。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石盒,将剑鞘取出来,剑鞘入手温热,像是有生命般,轻轻颤动了一下,与她手中的寻仙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镇邪剑鞘!真的是它!” 文欣的眼中满是喜悦,她握紧剑鞘,转身对青鸾师姐说,“我们现在就回去!蓝咖还在等着我们!”
青鸾师姐点点头,两人再次骑上青鸾,向赤峰岭的方向飞去。剑鞘在文欣手中泛着温暖的金光,与寻仙剑的蓝光相互交织,形成一道奇幻的光带,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她们回去的路。
文欣看着手中的剑鞘,又看了看远处赤峰岭的方向,心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 蓝咖,我找到剑鞘了,我现在就回去救你,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我!
而在赤峰岭的疗伤室内,敖月师姐正艰难地维持着龙气护罩。蓝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金光护罩也几乎要破碎,小剑的蓝光又开始变得刺眼,显然剑气正在突破护罩,侵蚀他的仙基。敖月师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龙气也消耗大半,却依旧没有放弃,她咬紧牙关,调动体内最后的龙气,注入护罩中:“蓝咖,再坚持一会儿,文欣她们很快就回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夜色渐深,赤峰岭的外围传来隐约的打斗声,显然阎魔正带着三宠与二郎神的人激战。疗伤室内,敖月师姐还在苦苦支撑,蓝咖的生命还在与时间赛跑。一场围绕着 “剑鞘回归”“蓝咖生死” 与 “二郎神突袭” 的生死较量,在夜色中愈发激烈,而文欣带着剑鞘,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赤峰岭,她知道,她必须尽快,再尽快,才能赶在蓝咖的生命熄灭前,救回她的爱人,守护她们跨越千年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