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劲摇摇头:“要找中间人。现在黄县长最信任的人,是办公室的雷小龙,我把他的电话和住址给你,你去约他。”
何秋忙拿出手机,记下了电话号码,谭劲犹豫了半天说:“何厂长,见雷小龙,记得拿一个红包。包两万吧。”
何秋看了谭劲半天,点点头:“谢谢你,谭主任。”
谭劲端起酒杯,与何秋碰了碰:“对不起,何厂长,我帮不上太多忙,愧对方县长了。他调去规划局时,特意嘱咐我,要多关注村镇企业,以及各乡镇的养殖业。
“其实,不仅仅你这边出了问题,养殖业也出现了很多问题。以前每家每户可以分到四只兔子,现在只有两只了。还有农民养殖业的补贴,也减半了。”
何秋呆住了,原来处在水深火热中的,还有谭劲。
当初县委只有他收礼,何秋还有颇多微词,现在看来,自己是多么狭隘。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很抑郁,何秋偷偷给哥哥发了信息,让他准备两万块钱现金,包一个红包。
何秋不能再等了,陪谭劲吃完饭,她就要去拜访雷小龙。
停产十天,咸菜厂停不起啊。
谭劲也许觉察了何秋着急,便说道:“你去忙,我一个人再喝会儿酒。何厂长,我天天与农民打交道,知道他们有这么一个厂可以在家门口上班,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希望你,保住两个厂。我没有理想,也没有本事,可我还是想看到你们的光。”
何秋也没有矫情,起身道:“谭主任,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两个厂,您放心。”
何秋匆匆走了,谭劲还在继续喝酒。
一束光,无论处在什么环境,只要心存善良,都有一束理想的光。
何秋和何冰的光,是村民能吃上肉,不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赵健的光,是希望通过努力,得到肖颖父母的认可。
乔曼的光,是要让凤凰男得到应有的惩罚。
谭劲的光,是希望方县长付出艰辛,才摆脱的贫困县帽子,不要再让老百姓戴上。
黄立国的光是什么?何秋要去探寻。
县城不大,何秋和何冰很快就到了雷小龙的家属区。
上楼之前,何秋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雷小龙居然没有太多惊讶,而是热情的说:“何厂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在家,你直接上来。”
何冰依然在车里等,何秋整理好心情,拿着哥哥包好的两万块钱现金,上楼去了。
何秋想了很多尴尬的场面,都没有出现。
一切顺利得就像雷小龙早就在等她一样。
红包收下了,而且承诺了,这件事一定会找消防协调,同时,雷小龙对消防的所作所为,提出了愤怒的批评:
“真是瞎搞,怎么能随意让企业停产呢?生产是工厂的命脉,他们不懂吗?何厂长,明天我就去消防找梁思华。”
何秋没有想到这么顺利,两万块钱就什么都解决了?
难道这事真的与黄县长无关,是下面的人使绊子?
回家的路上,何秋轻松了很多,何冰却沉默不语。
回到家,何秋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了。
也许明天一醒来,就接到了梁思华的电话,允许工厂生产了。
这夜的梦,很美,美得何秋不愿意醒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接到梁思华的电话,何秋如坐针毡,打梁思华电话,居然无人接听。
而咸菜,已经出现了状况,小张婶闻到了腌菜缸里传出来的酸臭味道。
小张婶急忙找到何秋:“小秋,好几缸酸菜有问题了,另外十几缸,也马上到时间了,如果再不生产,只能倒了。”
咸菜出现了问题,服装厂的工人也陆续登门了:“何厂长,是不是服装厂要黄了?如果真的干不下去了,我们只能去城里找工作了,天天耗在家里,也不行啊。”
何秋再一次坠入了巨大旋涡中。
雷小龙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官场,好一个官场,没有一句真话啊。
第五天,何秋终于接到了雷小龙的电话,何秋都能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雷主任,我们再不生产,腌菜就会臭了,十几大缸的咸菜,只能全部倒了。”
雷小龙很平静:“何厂长,今日会有一个朋友去咸菜厂找你,你接待一下。”
何秋好像明白了:“好,好。”
何秋一直在办公室等,等到下午一点,雷小龙说的朋友来了。
是一个身穿休闲装的中年男人,他不紧不慢的在厂区走了走,碰见了正在往外倒酸菜的小张婶,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进了何秋的办公室。
何秋就像看到了救星:“是不是雷主任让您来通知我们开车生产?”
男子温和的笑笑:“何厂长,你管理这么大的厂子,应该不是性子急的人啊。咱们先坐下聊聊。”
何秋赶紧给他倒茶:“您贵姓?”
男子笑笑:“免贵姓牛,名彪,你叫我阿彪就行。”
何秋在牛彪的对面坐下:“您今天来,有话直说,只要我们厂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牛彪笑笑:“我不过是替人办事的,至于后面是谁,何厂长比我清楚。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两个厂,每个厂百分之百十的利润。”
何秋惊呆了,百分之十股份,光咸菜厂就是三十万。
服装厂正在快速发展,用不了两年,也不会低于三十万。
他要六十万,而我仅仅送了六万,哈哈哈,何秋,你真的好幼稚啊。
何秋苦涩的说:“这么大的事,我拿不定主意,得与董事会商量。”
牛彪笑笑:“董事会会答应的,你们一年的利润在600万左右,这点股份,不过是毛毛雨。何厂长,还有一个要求,股份的走账,全部走李俊军的银行卡。”
何秋腾的站起来:“为什么?李俊军只是警察,他根本不参与工厂的任何管理。”
牛彪笑呵呵的:“别激动嘛,你看你,还是厂长,一点城府都没有。”
何秋怒火中烧,也只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