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熊在原地烦躁地转了两圈。
看了看地上那个冒烟的弹坑,又看了看越跑越远的两个人,最后好像还是更怕那声巨响和火药味。
它没再追,只是不甘心地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又吼了几嗓子,然后一扭头,飞快地钻进了旁边的密林里,没影儿了。
苏清风和刘志清一路不敢回头,玩命地爬上了那道山梁。
直到确定后面真的没东西追了,才两腿一软。
“噗通”一声瘫倒在雪地上,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心脏“咚咚咚”跳得像要砸穿胸口,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脸色煞白,狼狈不堪,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差点就命没了。
谁敢单挑两只狗熊啊。
苏清风自然也没多大胜算。
一巴掌能乎死人的东西。
“两……两只……”刘志清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声音还在抖,“这黑瞎子沟……真成熊窝了!清……清风哥……刚才……刚才要不是你……咱俩就……”
苏清风也慢慢缓过劲来,摇摇头,望着黑瞎子沟的方向,脸色特别严肃:“这地方……比想的还邪门。赶紧回去,得马上告诉林叔和大伙儿!”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刘志清感觉腿还是软的。
他们不敢再多停留一刻,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沿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屯子方向赶。
回去的路感觉比来的时候长了好多。
虽然太阳还挺高,但两人心里揣着事,又刚受了惊吓,总觉得林子里的风吹草动都可疑,时不时就紧张地回头看,生怕那黑熊又不声不响地跟上来。
“清风哥。”刘志清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后怕地说,“刚才可真悬啊……俺这心到现在还蹦跶呢……你说那家伙,咋就悄摸声地摸到咱旁边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熊看着笨,在林子里走动其实轻得很。”苏清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低声说,“尤其是它想偷袭的时候,更能憋着气。以后进这种老林子,得更小心,耳朵得竖起来听。”
“嗯呐,这回可长记性了。”刘志清重重地点点头,又摸了摸胸口,“俺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再吓一回喽。”
走着走着,刘志清又想起个事,有点担心地问:“哎,清风哥,咱刚才开枪,动静那么大……不会把另外那一只也给招来吧?”
苏清风沉吟了一下:“说不准。枪声传得远,有可能惊动它们。所以咱得更快点走,离开这一片。”
这话让两人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又绷紧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眼看就要走出黑瞎子沟的地界,两人心里刚稍微踏实点,突然——
“咔嚓!”
旁边一棵枯树大概是冻脆了,一根不小的树枝突然断裂,掉下来砸在雪地上,发出挺大的声响。
这突然的动静把精神高度紧张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刘志清更是“嗷”一嗓子,差点把枪扔了,猛地就往一棵树后躲。
“啥…啥玩意儿?!”他声音都变调了。
苏清风也瞬间举起了枪,心脏又是一阵狂跳,迅速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看清只是一根掉下来的枯树枝,他才长长松了口气,放下枪,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志清,就是根树枝冻掉了。”
刘志清也看清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呦俺这胆子……真是被吓破瓢了……草木皆兵了都……”
苏清风拍拍他的肩膀:“正常,刚经历那么一遭,谁都心慌。快到了,加把劲。”
这话让两人刚刚稍微放松一点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赶。
眼看就要彻底走出黑瞎子沟那片让人压抑的林地边缘,已经能看到前方相对开阔的疏林地带。
突然!
右前方一片茂密的、挂着冰雪的榛柴棵子里,猛地传来一阵“咔嚓咔嚓”急促而狂暴的树枝断裂声!
紧接着,一个灰黑色体型壮硕獠牙外翻的身影,低着脑袋,红着眼睛,“哼哧哼哧”地就朝着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猛冲了过来!
竟然是一头受了惊的野猪!
看那体型,起码得有两百来斤,奔跑起来像个小坦克,气势汹汹!
这真是才离熊口,又遇野猪!
“俺的娘诶!”
原先还以为又是什么树枝断了。
刘志清吓得魂飞魄散,刚刚经历完黑熊惊吓的他,腿肚子彻底转筋,别说跑了,连躲闪的力气都快没了,只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叫。
苏清风也是头皮一炸!
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再次端起了猎枪!
然而,野猪冲刺的速度极快,而且路线飘忽,仓促间很难瞄准要害!
“志清!闪开!去树后!”苏清风暴喝一声,猛地向旁边一棵粗壮的柞树后一闪!
那野猪显然是受惊狂奔,并非特意攻击他们,但冲刺路线正好对着他们!眼看就要撞上吓傻了的刘志清!
千钧一发之际,苏清风背靠树干,极力稳住呼吸,枪口迅速追随着野猪冲刺的身影!
就在野猪即将从刘志清身旁几米处冲过的瞬间。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这一次,苏清风瞄准的是野猪相对致命的脖颈部位!
高速喷出的铁砂大部分狠狠砸在了野猪的颈侧和前肩位置!
巨大的冲击力打得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嚎,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地侧翻在地,在雪地上滑出去好几米,溅起一片雪泥!
鲜血瞬间从它颈侧的伤口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白雪。
但它并没有立刻毙命,反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发出凶暴的“哼哼”声,眼睛更红了。
“补枪!打头!”
苏清风一边飞快地重新装填火药和铁砂,一边冲着惊魂未定的刘志清大喊。
刘志清被这一喊,总算回过神来,看到那野猪还在挣扎,求生的本能和猎手的血性也涌了上来。
他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老套筒,对着野猪的脑袋。